顧陌沉默的看了桓琳一眼。
這麼明目張膽的挖我墻角分化我的內部勢力?
“大司馬瞧得上,是他的榮幸。”
隨后對謝昭說道,“還不快過來謝謝大司馬。”
謝昭抿著唇,很敷衍的拱了個手。
回去的時候,對顧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到府門后,沒有來扶顧陌下馬車,自己一個人先進了府里,還把大門甩的哐當響。
但這樣也改變不了他成了桓琳右將軍的事實,第二天他就去桓琳那里報到了。
桓大司馬身邊的左右將軍,相當于他的左右手了。
他給了謝昭這樣的高的職位,看起來是看重謝昭,其實是相當于把謝昭架在火上烤。
畢竟軍中之人都是上過戰場有軍功的,他們都沒能做右將軍,憑什麼謝昭一個空降下來的年輕后輩就能?
這樣一來,謝昭在桓琳軍中,有得磨了。
而桓琳給了他這個位置,可完全沒有替他解圍的打算,就完全不管他了。
當然,這都是后話。
顧陌在當天回到府上后,幕僚就立刻來了她書房。
“聽聞了堡主今日在朝堂上上書罷免清談官員,堡主要在朝中搞改革,如此大的事怎麼不與我們商議一番?”
改革歷來是一項找死的極限運動,銳意改革者,成功與否,也沒幾個下場好的,完全是出力不討好。
因為一旦打破現時的平衡,總有人會利益受損,這些利益受損的人或明或暗,絕對會把你往死里搞。
就連商鞅那樣的鐵腕,最后也落得車裂的慘烈下場。
顧陌如今剛入朝不久,根基不穩,卻在朝中搞改革,簡直跟找死無異了。
顧陌卻語氣輕松,“誰說我要改革?”
一個叫宋道伯的幕僚立刻追問,“那你為何上書罷免清談官員?”
“我現在是景朝的臣子,看他們尸位素餐看的不爽,上書彈劾他們不應該嗎?”
宋道伯張了張嘴,瞬間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多想了。
然而顧陌就臨時起個意,最后居然詭異的成功了??
不止他,恐怕朝堂上所有人都以為顧陌這是要搞改革的節奏,正如臨大敵了。
畢竟現在建康城貴族們之間有個專門的會談活動,叫機談。
他們談論的內容就是顧陌的言行舉止,任務就是對顧陌的各種行為、言語進行瞎腦補。
比如前陣子顧陌走路沒看腳下,在太傅府門口摔了一跤。
結果那些人立刻召開機談大會進行議論,最后得出結論:顧子機此人儀表風度天下一等一,哪里可能會不小心摔跤?他肯定在向我們示威,暗示我們世家要在他手里栽跟頭……”
當時聽到這番言論的宋道伯都無語了,覺得這些世家是真的吃飽了閑的。
而如今顧陌真的搞出罷免請清談官員的事,在世家看來,可能就是顧陌要跟他們開戰了。
宋道伯立刻提出自己的擔憂。
顧陌說道:“他們就喜歡想多,有時候想得多,對于他們的對手而言,未必是壞事,也不必管他們了。”
宋道伯一想也是,這些世家就算想要干掉顧陌,可也不敢啊,所以想的越多,越折騰他們自己而已。
“那大司馬如何會同意你的意見?”
顧陌沒有回答,反問幕僚們。
“你們覺得桓大司馬此人如何?”
眾人斟酌了一番,說道:“胸有溝壑,也有野心。”
桓琳的軍事政治能力毋庸置疑,但凡如他這般的人,都很難屈居人下的。
尤其是在皇室如此羸弱的情況下,讓他這般的英雄去給景朝守江山,他哪里甘心?
他早已經為將景朝江山取而代之做足了準備,小皇帝是隨時都可以下臺的炮灰而已。
不過一山容不得二虎,若是桓琳真的有把景朝江山取而代之的心思,把顧陌招入朝,就耐人尋味了。
第一,恐怕是要把顧陌以及顧家堡的勢力收為己用,若是不能為自己所用,肯定就是要趁機除去。
眾幕僚想到這里,突然反應過來顧陌彈劾清談官員為什麼會成功了。
桓琳也看不慣這些清談誤國的官員倒是其次,他是看似支持顧陌,但其實是借世家的手給顧陌一個下馬威。
以前顧陌雖然也把世家得罪的不輕,可都沒有動到整個世家大族的集體利益。
現在他一下讓這麼多世家子弟失去官位,甚至還有讓世家失去選官權的苗頭,世家能放過她?
而世家真的發起瘋來,也是很可怕的。
顧陌一旦被世家勢力所包圍,那麼最后只有兩條路:
第一,投靠桓琳。
第二,死撐,然后勢單力薄被世家圍攻而死。
第三,直接離開朝廷回顧家堡,帶著顧家堡造反算了。
“堡主,你這步棋走的實在是兇險啊!”
顧陌不否認,“桓大司馬要利用我去得罪世家,讓我與世家為敵,好繼續獨攬大權,如今世家視我為眼中釘,是我在朝中站穩腳跟的阻礙,可也是我的機會。”
是的,桓琳的利用就是她的機會,把握好了,她就能執掌朝局。
幕僚們也知道這一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