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嗎？”程子煜像是進一步跟她確定意向。

　　“好。”喬晞直到跟著他順著樓梯向下的時候，還在納悶：自己選擇答應他，究竟是為了向他證明自己不是軟柿子，還是心里對于冒險和刺激，本來就有著一定的向往？

第13章 今宵多珍重

　　待來到樓梯盡頭的出口處，喬晞才知道，原來這里，是用一個防盜門鎖起來的，看上去，門的質量很好，那要怎麼出去呢？

　　果然，見程子煜從口袋里掏出了鑰匙！

　　程子煜開鎖的動作輕巧又熟練。

　　喬晞心里對于之前的猜測，更加肯定了一些，看來，他真的經常從這里出去。

　　程子煜開門的動作是很輕沒錯，但這扇門畢竟是金屬的，不可能一點響動都沒有。

　　喬晞注意到，對方開鎖過程中，面上的神色，一直很從容，像是就算被其他人聽見了，或看見了正在開門，都不會覺得是什麼問題！

　　程子煜從前，都是一個人做類似的事情，現在好了，又多了一個，像是擁有了同伙似的，心中有激動，也有欣喜。

　　喬晞第一次通過這樣的方式出門，明明自己現在也可以自由出入這里了，怎麼偏偏就選了一個這樣的方式呢？

　　程子煜將門拽開，示意她先出。

　　大門外有照明路燈，喬晞從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種特別的明亮，是之前不曾見過的。

　　程子煜去車庫里將車開了出來。

　　喬晞更加確定，他說什麼從外樓梯走的選擇，其實只是一種近乎形式化的東西，此刻車子發動機的聲音，身后大房子里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到？

　　程子煜搖下車窗，沖她揮了揮手，讓她上車。

　　自己八成是真的瘋了，喬晞微微扯了扯唇角，還是坐進了副駕駛。

　　程子煜見她又是像上次那樣，系好了安全帶，似乎不需要任何人提醒。

　　喬晞抬眸，見他正側眸打量著自己，從他清淺的笑意里，讀出了他大概在笑話自己惜命！

　　程子煜發動車子前，按下了磁帶機的播放鍵。

　　喬晞聽了個前奏便知道了，還是陳百強的歌！

　　“愁看殘紅亂舞

　　憶花底初度逢……”

　　雖然記不清具體的發行年份了，但喬晞知道這是八十年代的歌，心說：原來他喜歡懷舊系的風格？

　　程子煜依舊將車子開得很穩，也不說話。

　　喬晞心說：你不是帶我來巡山的嗎，怎麼一言不發？轉念一想，對方問見沒見過這座山夜里的模樣，意思是用眼睛看就行了？

　　程子煜余光瞥見她將腦袋轉向靠近她那一側的窗戶，這才微微側頭去看她。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周圍除了鳥鳴和山風聲，再無其他。

　　喬晞這兩天，也出去過幾回，對這條路，已經有了大概印象了，可此刻看起來，似乎確實和白日里不太一樣。

　　山上的樹木，能看出大概輪廓，盡管山路兩側，每駛出一段距離，便能看見一盞路燈，但對于巍峨的山體來說，似乎還是太微小了。

　　白天看到的，都是物體的明確輪廓，是什麼顏色，什麼形狀，太容易看清了，夜里不一樣，看到的，只是朦朧的外形，需要花時間去辨別，這難道就是程子煜想要表達的意思？

　　喬晞微微側頭去看程子煜的時候，磁帶機里正好唱到：

　　“放下愁緒

　　今宵請你多珍重……”

　　一瞬間，一股暖意，在心口涌動，覺察到這一點的時候，喬晞下意識克制了一下，明明提醒過自己：別再輕易相信誰了，也別輕易被誰感動了！

　　程子煜及時將視線收了回去，沒和她的視線撞在一起。

　　喬晞也將視線拉扯回來，繼續看著窗外。

　　這一次的夜游經歷，過了很多年之后，二人再回憶起來，也覺得是印象深刻的一個片段，沒有太多的話語，彼此還處在互相試探的階段，可就是一下子就能想起來。

　　車子沿著山路，一直往下開，接近出口。

　　喬晞看到大門旁的崗亭里，還有保安在！

　　程子煜沒有一點減速的意思，甚至還稍稍提了速。

　　喬晞見保安起身，向自己所在的這輛車示意，才意識到：對方在這個時段看到這輛車往外出，也是一點兒都不驚訝的。

　　程子煜將車子開出大門的一瞬間，微微揚唇笑了，他知道喬晞猜出了自己剛才帶她從外樓梯走，只是為了避免她尷尬。

　　喬晞在車子行駛到和崗亭平行的位置時，下意識低了頭。

　　“剛才為什麼要低頭？”程子煜這句是故意的，盡管他語氣清淺，像是在問一句極普通的話。

　　喬晞有些心虛地問了一句“我有嗎？”

　　程子煜輕輕呵笑出了聲，不再逼問。

　　喬晞也說不出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有擔心被保安認出來的念頭，自己是以什麼身份住到這里來的，為這個家庭服務的所有工作人員，應該都是知道的，可自己還是躲閃了。

　　“你如果真的已經做出了選擇，就得適應更多的目光，會看向你。

”程子煜突然冒出這樣一句。

　　喬晞扭頭去看他，見他正在通過后視鏡，看后方是否會有同向的車輛跟近，并沒有看向自己，似乎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