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已經崩潰,崩潰到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噩夢里,雙眼模糊,耳朵失聰,從大腦里不斷發出雷鳴。
那種極致痛處,像是一把鋒刀將一直保存的記憶一點點撕碎,她拼了命的尋找,卻找不到一張有著年年完整美好的記憶。腦海里全被滿是傷痕血淋淋的年年占據,它是那樣的痛苦,那麼想活下去,又是那麼愛她。
滿腔痛苦和絕望在身體里流竄,迫切的想要找個出口沖出去。
沈知初抓住白邱璟的衣服,絕望的模樣只有白邱璟看的清楚。
刺耳的聲音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
“這是怎麼了?哭這麼大聲。”
“唉,養的寵物死了,我剛看了好慘哦,全是血........”
“聽著就可憐。”
“不就是一只寵物嗎?弄的跟死的爹媽一樣,可能自己親人死了都沒哭這麼大聲過。”
“死了再買就是。”
“死了......”
第395章 下輩子別做貓了,貓太苦了
在她不想聽到聲音的時候,這些惡意的聲音卻不斷涌進她的耳朵里,年年不止是一只貓,它拿過命來救過她,她們約定這輩子會在一起的,它是她的親人,是絕望中一根稻草,是黑暗中的光。
沈知初的聲音已經啞了,帶著哭腔的聲音,難聽到有些刺耳,淚眼模糊,嘴里口齒不清的喊著“年年”
胸口處的痛,急需她做點什麼去填滿,抓住白邱璟衣服的手緩緩落下,她攥緊那條項圈緊緊貼在胸口處。
“初初。”懷里的人全身冰冷,冷到直顫抖,從開始的嘶聲痛哭到現在悶聲嗚咽。
大哭一場后的沈知初并沒有好幾分,她全身筋脈都凸了出來,太陽穴突突直跳,身體冰火兩重天,一會兒宛如在寒冬中瑟瑟發抖,一會兒又如被烈火烤著,后背燙到刺癢。
白邱璟心臟緊縮著,張了張嘴,無法說出讓沈知初冷靜下來的話。
白邱璟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攬住沈知初的腰將她打橫抱起來。
沈知初空洞的雙眼沒有任何焦距,全身骨頭似乎是被一根根卸下來又重裝回去的一樣無力癱軟著。
白邱璟抱著沈知初走出寵物醫院的時候,外邊的天都暗下來了,陰沉沉的烏云壓在頭上,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要她們死,我要害了年年的人死,我要殺死她們!”沈知初一字一句的說,那雙澄凈的雙眼已經被仇恨占據。
白邱璟感覺心被什麼狠狠的掐了一下,他把沈知初小心放到車上,一手撐著椅背專注看著沈知初。
“初初,相信我,她們會遭報應的。”
“報應?”沈知初眼一閉淚如雨下,“我從不相信惡有惡報,壞人自有天收,我只相信自己。”
白邱璟一把握住她的雙手:“初初,別讓他們臟了你的手,不值得。”
沈知初驀地睜開雙眼,表情諷刺:“那你告訴我怎麼才值得,不臟了自己的手,就任由他們傷害我所愛的?我連自己最愛的都保護不了,報不了仇,你跟我談干凈?只要能讓她們嘗到年年所受的痛苦,我寧愿不要干凈!”她的人生早就被欺辱的渾濁不堪,還要干凈做什麼?
如果惡人只能惡人報,那她愿意淪為惡人。
她曾經也善良過,無論再難的事都忍過,可生活只教給她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自然不怕第二次,只要能把這些人拉入地獄,她就算臟了又怎樣?
看著沈知初眼眸中被血意占據的瘋狂,白邱璟臉色微白,手在顫抖。
“年年肯定不希望你犧牲自己的人生為它報仇,我想,它死前的念想,也是希望你能開心的活著.......”
“可它已經死了,年年它死了.......”那雙眼睛如一顆皸裂的玻璃球,沈知初已經哭不出來了,流在臉上的眼淚已經干涸,頭發黏在臉上。
白邱璟抬手輕輕撫上她泛紅的眼角,聲音同樣沙啞帶著微微的哽咽:“我知道......”
沈知初搖頭,他不知道,沒人知道,這個世上沒有感同身受,就像他感受不到她的心有多痛,而她自己也感受不到年年在那二十分鐘所受的折磨。
“你知道我找到年年的時候我看到了什麼嗎?帶血的鉗子,汽油,打火機,沾著鮮血和毛的刀,年年嘴里四顆牙齒被拔掉,嘴里不是血就是汽油,你知道它是怎麼熬過那二十分鐘的嗎?你讓我怎麼放過她們,不臟了自己的手?”
“手?”沈知初帶著哭腔嗤笑一聲,她低頭攤開右手,手心里全是血,那條項圈在她手中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貓牌上那四個字被血暈染凝固已經看不到上面的字了。
沈知初移動著拇指摩擦項圈上的血:“我這雙手早該臟了,我就不該留這些人到現在。”
親手殺了那些惡人手就臟了,那難道沾上心愛之物血的手就不臟了嗎?
........
沈知初一直把年年抱在懷里,現在最該做的是找個地方把年年給埋了,埋死去的寵物,一般是埋在自家院子里。
沈知初看著窗外,路過花鳥市場的時候讓白邱璟停下車,她走進一家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