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活著！

　　她活著就行！

　　江宴無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手背青筋暴起，眼底漸漸赤紅。

　　他用盡辦法賺到了錢，難道還是救不了她嗎？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哥……”江辭在旁邊哽咽著道，“嫣嫣怕是不行了，我剛剛看到她臉都青了。”

　　“閉嘴！”江宴怒道，“誰準你詛咒她！”

　　江辭按住自己的心口，忽然喘不上氣來：“哥……哥……我難受……”

　　他才說了幾個字，翻著白眼昏厥過去。

　　江宴及時接住了他倒下的身軀，來不及震驚，厲聲大喊道：“醫生！護士！快來人！”

　　很快，江辭被送去了急救。

　　江宴渾身發涼，四肢僵硬得像是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他俊美的臉上一片蒼白，黑沉如墨的眼眸沒有波瀾，透著死寂般的哀絕。

　　如果阿辭和嫣嫣都死了……

　　不，他不敢想下去。

　　“曲嫣的家屬在不在？”

　　病房的門終于打開，醫生走出來，臉色沉重。

　　江宴迅速迎上去：“醫生，我女朋友怎麼樣？是不是馬上要用新藥？我已經準備好了醫藥費！”

　　醫生搖了搖頭，嘆息著道：“對不起，病人已經去了。死亡時間凌晨01:11分。”

　　江宴怔在那里。他好像聽不懂醫生在說什麼，追問了一遍：“我女朋友怎麼樣了？”

　　醫生憐憫地道：“病人已經去世。”

　　江宴眼波一顫，猛然推開醫生，沖進了病房！

　　白色的床單上，曲嫣仿佛睡著了一般，閉著雙眼，安靜而瘦弱。

　　她的臉色有幾分發青。

　　江宴臨近病床的腳步突然放慢，他不敢靠得太近，像是怕會驚嚇到她一般，低聲哄道：“嫣嫣，你睜開眼睛，別裝睡嚇唬我。”

　　病床上的女孩毫無動靜，氣息全無。

　　江宴緩慢的走近一步，在床邊單膝跪下來，嗓子緊得發啞，語氣卻異常溫柔：“嫣嫣，你再淘氣嚇唬我，我今天就向你求婚，看你怕不怕。”

　　無人回應他。

　　旁邊的醫護人員飽含同情地看著他。

　　這時，病房外面跑來一個護士，匆匆通知道：“剛剛被送去急救的江辭，家屬在哪里？”

　　江宴渾身一震，轉過頭去：“我弟弟的情況怎麼樣？”

　　護士搖頭：“他突發心臟病，初步判斷是心臟移植排斥反應而導致急性衰竭。對不起，請你去簽署死者家屬確認書。”

　　江宴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他好像什麼都聽清了，但又好像只聽到了“死者”兩個字。

　　阿辭死了！

　　“嫣嫣，你聽到了嗎？”江宴倏然激動起來，一把捉住曲嫣的手，“阿辭怎麼能死？你耗盡家產救他，他怎麼敢死！你快起來，陪我去罵這個臭小子！”

　　曲嫣猶如布偶一般，被他抓著手晃動。

　　江宴眼底充斥著血絲，死死地盯著她，狠厲地喝道，“你醒來！不許再睡了！”

　　任他再兇，曲嫣也醒不過來了。

　　江宴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拼命抓緊她的手腕，兇狠的語氣漸漸變成哀求，“嫣嫣，你醒醒好嗎……我們去看阿辭……”

　　不會再有人回應他。

第1554章 最后的任務（39）

　　“江辭家屬，麻煩去簽署確認書。”護士在旁邊等了會兒，催道。

　　江宴緊緊抓著曲嫣的手，聲音發啞地道：“我要和她一起去。”

　　他突然抱起了曲嫣。

　　一旁的醫護人員們大驚，蜂擁上來，勸止道：“病人已經去世，你冷靜點！”

　　病房內亂了起來，醫院的保安們聞訊趕來。

　　江宴抱著曲嫣，與眾人對峙。

　　他的神色變得異常冷靜：“你們讓開，我要帶我女朋友一起去看我弟弟。”

　　場面僵持不下，主治醫生嘆了口氣，妥協道：“讓他去吧。也是可憐。”

　　一連失去兩個至親摯愛的人，換作誰都受不了。

　　江宴抱緊曲嫣的身體，跟著護士去看江辭。

　　江辭已經被蓋上白布，護士掀開白布讓江宴確認：“這是你弟弟嗎？”

　　江宴渾身一顫，阿辭的面色死灰，慘白而駭人。

　　他死了……

　　他真的已經死了……

　　江宴低頭看自己懷里的女孩，她的臉色也像阿辭一樣，慘白得嚇人。

　　江宴半跪在地上，把曲嫣放下，用力揉了揉她的臉，想要揉出一點血色。

　　他低聲道：“嫣嫣，阿辭在這里。你不罵他嗎？你幫我罵他好不好？”

　　曲嫣的臉龐依然蒼白，她的身軀逐漸僵硬。

　　江宴心底似被尖刀剜著，劇烈生疼。

　　他不愿意相信，繼續揉她的臉頰，“你起來，別再睡了！”

　　護士實在看不下去，開口道：“她已經死了，你別再折騰死者的軀體了。”

　　江宴陡然大怒，赤紅著眼睛，喝道：“你胡說什麼！她沒死！她的身體還有溫度！”

　　護士耿直地道：“人剛死的時候，都還有一點溫度，慢慢就會僵硬冰冷了。”

　　江宴像被猛地插了一刀，本就鮮血淋漓的心更加破裂，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撫在曲嫣臉上的手指，極緩慢地收回來。

　　他抬起頭，望了一眼手術床上蓋著白布的弟弟，再低頭看曲嫣——如出一轍的死寂。

　　他們倆，都走了。

　　都離他而去了。

　　他們留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像是約好了一般，將他遺棄。

　　“簽字吧。”護士遞上確認書，“他們都去世了，節哀。”

　　江宴沒有聽見，他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刺耳的金屬聲，眼前似有幻象浮動——

　　很像是他曾經做過的夢境，在一艘巨大的星際飛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