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等秦溪回電，僅此而已。

　　……

　　另一頭，秦溪看著瞬間黑屏的手機，滿頭黑線。

　　一開始看到陸慎打來的電話，她本來打算兩個人客客氣氣的客套幾句，就禮貌的掛掉這個電話，沒想到陸慎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更沒想到她昨晚忘記給手機充電了，今天早上出門又著急，也沒顧上手機電量的問題，鬧出這麼個事情來。

　　但是秦溪沒有直接進屋去找充電器，也沒有索性任電話掛掉了打算，而是馬上回身找到管家，給陸慎發了一條提醒的消息。

　　要是他不知情，以為是自己故意掛了電話，那誤會可就大了。

　　她聽得出來，陸慎言語間似乎有些試探的意味。

　　她不知道陸慎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但是他剛剛說的那句話，要是得不到回應應該……會有些尷尬。

　　也多虧了她多想這麼一點，不然沒有收到管家解釋短信的陸慎，指不定會立即讓飛機返航。

　　發完了短信，確認陸慎已經收到了，她才上樓去，回到主臥。

　　秦溪從來沒有覺得等到手機充好電開機的時間，有這麼漫長。

　　她竟然有這麼想馬上就和陸慎說上話。

　　她想問明白，陸慎這是把自己問的問題考慮清楚了嗎？是決定為他們之間這種模糊的關系下一個定義了嗎？是終于明白兩個人之間沒有那些和錢有關的協議，也是可以好好相處的嗎？

　　太多問題堵在嗓子眼，讓她恨不得立即就能問出來。

　　幾分鐘時間，足夠她看清楚自己對于陸慎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濃烈，才會這麼著急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幾乎是手機打開的下一秒，她就點開了微信，給陸慎回撥了視頻通話。

　　而陸慎也沒有讓她等待幾秒，幾乎是馬上就接起了通話。

　　“充上電了？”他語氣里有幾分調笑的意味。

　　顯然，這麼一折騰，兩個人之間那種似有若無的尷尬便徹底沒了蹤影。

　　秦溪自己鬧出這麼一番烏龍來，這會兒便只能點點頭，沒法辯解什麼。

　　但是看清陸慎的模樣，秦溪剛剛滿腦子的問題，忽然都沒了蹤影。

　　即便是超人，長途飛行了十幾個小時也多少會有些疲倦，何況陸慎剛剛在飛機上休息的并不好，臉上有藏不住的倦色。

　　到了嘴邊的問題忽然拐了個彎：“你下飛機了？”

　　秦溪看著對屏幕里的場景，光線明滅，時不時打在陸慎的側臉，便覺察到這不是在飛機上。

　　“嗯。”陸慎點點頭，“已經坐上車了，現在準備去酒店。”

　　隔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陸慎那邊現在還是黑夜。

　　……算起來，那邊還是午夜三點。

　　秦溪自嘲的笑笑，自己居然也有這麼糊涂的時候。

　　陸慎剛剛這麼長途跋涉的，有什麼問題，等他休息一陣再問，也不著急。

　　總歸陸慎也不會沒了蹤影。

　　于是她便把自己的問題全都按捺了下去，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作為代替。

　　而陸慎那邊被這番烏龍這麼一打岔，時間過去這麼久，飛機上的夢境帶來的強烈情緒波動也消減了不少。

　　看到秦溪略帶關切的眼神，他便把自己那些浮上來的問題都壓了下去。

　　來日方長，感情這種東西，逼不得催不了。

　　于是，抱著同樣的念頭，手機兩端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十幾個小時前，他們分開的時候，秦溪拉著陸慎的衣領，劍拔弩張的。

　　這會兒兩個人卻隔著屏幕默默對視，氣氛平和安寧，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林洋給陸慎送來了幾分文件，陸慎轉過頭去同他說話，兩個人通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過來，接著又是紙張被翻動的聲音。

　　但是陸慎卻始終沒有掛掉通話。

　　秦溪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也一直讓手機保持著通話，轉頭打開了自己的電腦，處理了幾份約稿郵件。

　　明明是相隔萬里，各做各的，偶爾交談一句，卻好像其妙的在同一個時空中。

　　兩個人仿佛是高中情侶，避著家長不能一起上自習，只能悄悄打通手機視頻，假裝是一起學習，互相陪伴。

　　只是他們倆不論是年紀還是經歷，都和高中生相去甚遠了。

　　但是做起這種純情又矯情的舉動，兩個人中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反倒是一邊的林洋不小心瞥見了一眼，一時酸的有些倒牙。

　　這麼舍不得……干嘛還非要自己出來出差。

　　等陸慎把文件處理好，秦溪回復了郵件，酒店也差不多到了。

　　秦溪從屏幕里看見光線逐漸明亮起來，也猜到陸慎那邊應該是快到酒店了，便揮揮手：“你去休息吧。”

　　陸慎點頭，壓低聲音湊近了屏幕：“你一個人，也要好好睡覺。”

　　他的聲音太犯罪，仿佛電流通進耳中，秦溪覺得自己耳根都有點泛紅。

　　“嗯。”她這邊光線明亮，生怕被陸慎看出有什麼不對，便沒再耽擱，匆匆忙忙想要掛掉電話。

　　只是陸慎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低低笑了一聲，明明說了再見，卻沒有掛掉通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秦溪，知道她伸手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