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還算了解余景煥的脾氣，當初在醫院別人只是輕輕地推了她一下，他都能把對方打得趴下來，更何況現在，她躺在地上根本動不了。

　　“景煥……”她啞著聲喚他，余景煥這才冷靜了些，回到溫靜身邊，他溫和地道，“忍一忍，醫生很快就來了。”

　　醫護人員沒多久就過來了，溫靜很快被抬上了擔架，走廊里的燈光一下子就明亮起來，外面不知不覺已經擠滿了人。

　　黑色的安保們攔成了兩排，阻隔開那些時間，卻擋不住那些話。

　　“這不是跟慕醫生傳緋聞的那個女人？”

　　“聽說是插足了人家的感情……”

　　……

　　可笑。

　　疼痛讓此刻的溫靜很是清醒，她忽然有些事不關己地想起來，會不會有人把這一幕偷偷拍下來，然后慕煜行見到了。

　　這是不是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要報復她，報復她害得慕思思失去了性命。

　　余景煥沒有被允許一同上車，只能是自己開著車跟在救護車后面，拿著溫靜的手機，躊躇了會，他還是給慕煜行打了電話。

　　接通之后，簡答的一句話就把整件事說清楚了，“溫靜被凌彧推下了樓梯，她懷孕了。”

　　話落他似乎覺得很尷尬，很快就掛了電話。

　　醫院離酒店很近，不到十分鐘的車程，余景煥跟著下車，卻是被醫生攔著，“家屬是誰？手術單需要病人家屬簽字。”

　　身后忽地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我是。”

　　慕煜行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看上去是一個人來的，他沒有看余景煥，只是走到了醫生面前，低頭看著那張簽字單。

　　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嗓音有多害怕。

　　“她怎麼樣了？”

　　“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出血了，我們會盡力的。”醫生很快抽回了單子，“去交費吧。”

　　只是此刻的慕煜行難得的如此狼狽，錢包和鑰匙都扔在了車上。

　　失神間，余景煥已經走過來，接過那張單子，他低沉道，“我去交費。”

　　慕煜行依舊是站在原地，只是余景煥卻忽地又折返回來，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慕煜行的臉上，“院長，我一直都很敬重你，但是這一次，我真的氣不過！你還是不是人！”

　　慕煜行后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扣住了余景煥的手腕。

　　“她當初堅持要和你一起我沒有辦法，但是……你怎麼能這樣對她！”

　　余景煥掙開他的手，依舊又是毫不猶豫地一拳。

　　他的唇角似乎是裂開了，火辣辣的很疼，但依舊是沒有還手，只是想起了今晚，背后是這個城市璀璨的燈火，他摟著她如此專注地親吻著。

　　那個時候她一句話都沒說，他就隱隱約約猜到了。

　　不過是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卻是出了這樣的事。

　　直達有人上來拉住了余景煥，焦急地勸著，“余醫生，你別這樣！”

　　慕煜行這才抬起頭，看著還在掙扎著想要撲過來的余景煥，眼底沒有絲毫的惱意，似乎剛才落在自己身上的重拳，更像是讓自己在發泄。

　　這一刻，他終于是有些茫然了，明明一切都是按部就班進行的，只是現在仿佛是被什麼生生地打亂了節奏，眼前是一片灰色，似乎踏出一步，就再也到不了終點了。

　　“你還有臉去看她媽？”余景煥被人拉著，但依舊是近乎嘶吼地叫著。

　　慕煜行像是被驚醒了一樣，徑直走向了電梯，卻又停下腳步，問一旁早就嚇壞了的護士，“手術室在哪里？”

　　電梯門漸漸關上，余景煥最終還是掙開了那些攔著他的人，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擠了進去。

　　慕煜行修長的身子靠著電梯，始終沒有抬眸看他。

　　而余景煥盯著他看了很久，電梯停下來的時候，他終于緩緩地開口，冷靜下來了，“慕醫生，不如放手吧。”

　　聞言，慕煜行慢慢地抬起頭，此刻挺括的白襯衫已經很凌亂了，他明亮的眸底也很是黯淡。

　　最終開口的時候，卻是無限冷漠又喑啞的嗓音，“我做不到。”

　　溫靜的手術一直到半夜才結束。

　　被推出來的時候，她還沒醒過來。

　　這件事暫時被慕煜行封鎖了消息，所以林薇并不知道。

　　他看著她蒼白的毫無生氣的側臉，心底的疼痛一寸寸地溢出來。

　　“慕總，慕老爺子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高謙在旁邊小聲地提醒。

　　只是慕煜行像是沒有聽見，只是跟著進了病房，看著護士在調試儀器，而溫靜安靜地躺著，他努力地想要去看她的表情，但她始終平靜的可怕。

　　半晌，護士來來回回都好幾次了，忍不住在他面前停下腳步，“病人暫時還不會醒來，你坐下來等吧。”

　　他緩緩地頷首，在病床旁坐下，修長的指尖伸出來，幫她把柔軟的秀發撥到了而后。

　　她的發絲很柔軟，并不長，是他以前最喜歡的長度。

　　微微一扯，他又立刻放下了她的發絲，希望她能夠醒來。

　　果然，溫靜有些不安地動了動，便是側過頭把臉埋進了潔白的枕頭里。

　　或許是因為難受，眼角漸漸地落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無聲地浸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