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應該是慕煜行的一處別墅,簡約卻不失精致奢華。
溫靜沒什麼心思打量這里,在沙發上坐下,目光只盯著自己的腳。
不知道坐了多久,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她的手指握緊了濕漉漉的衣角,鼓起勇氣抬起頭。
慕煜行就站在自己一臂遠的地方,雙臂環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淡聲問,“溫小姐怎麼會來這里。”
溫靜深呼吸,努力將自己表現成一具只會說話,沒有感情,甚至不會思考的木偶。
她輕輕顫顫地道,“慕教授,你有辦法讓我盡快回F國嗎?”
慕煜行挑了挑眉,看著溫靜蒼白的臉色,嗓音依舊涼薄,“沒看新聞嗎?”
“我知道。”溫靜仰頭看著他,咬了咬唇,黑白分明的眸底甚至帶著幾分祈求,“所以才來請求您的幫忙。”
“為什麼這麼急著回去?”慕煜行似乎很有耐心,在溫靜身邊優雅地坐下。
“我媽媽病了。”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慕煜行沒再看她。
溫靜垂眸,薄唇嘲諷地勾了勾。
是啊,她憑什麼這樣認為呢。
現在慕煜行佳人在側,忘不了他的,只有她一個而已。
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她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知道了。”半晌,溫靜站了起來,已經是打算要離開了。
剛才那個瘋狂要求慕煜行幫忙的念頭已經消散了,她不該還對他有什麼念想的。
不該的。
只是剛一站起來,溫靜卻根本站不穩,整個人眼看著就要跌進了慕煜行的懷里——
慕煜行觸到她肌膚的剎那,異常滾燙的溫度讓他緊緊地抱住了她,他的嗓音一貫的溫雅,語氣卻帶著幾分嫌棄,“很久沒有洗澡了?”
溫靜踉蹌著想要推開慕煜行,剛好管家遞過來他的手機,“慕先生,是凌小姐的電話。”
慕煜行微微蹙眉,走到了床邊才接起電話。
這個電話聊得有些久,溫靜的心早就沉下去了。
悄無聲息地繞過茶幾,她一步步地走向門口。
一開始來這里就是個錯誤,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還不如一直在機場等著。
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慕煜行卻剛好掛了電話,眉眼微微挑起,他一手插著口袋,幾步就走到了她的身后,緩聲道,“要走了?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
聞言,溫靜頓下腳步。
對上慕煜行那雙深沉的眸子,她有些害怕了。
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仿佛是墜入了地獄。
“靜靜,我想你了。”
只來得及聽到這句話,溫靜已經昏倒在了他懷里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好幾個小時,陌生的房間讓她有些慌亂,但她知道慕煜行的口味,這空氣里,也有他的氣息。
所以盡管他不在,她也知道這是他的房間。
臥室里很寂靜,溫靜的眼皮很重,但她不能再睡了,她還要回F國。
只是,還是架不住睡意再次睡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冰涼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額頭,她渾身一個激靈,努力地想要睜開眼。
但她真的太累太累了,溫靜根本睜不開眼,就這樣吧,她喃喃地告訴自己,會不會醒來的時候會發現,其實這三年來只是夢一場……慕煜行還在她身邊呢。
此刻俯身下來的男人,專注地看著溫靜蒼白瘦削的臉蛋,他的手貼著她的額頭,微微一動,仿佛是順著柔美的線條往下,出到了那花瓣般的櫻唇。
可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把手收回來。
站直了身子,慕煜行沒有泄露絲毫情緒,很快離開了房間。
溫靜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依舊是在這個房間里,床頭柜上放著一大杯溫水,一盒藥,還有一支體溫計。
溫靜卻是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有好多個未接來電,都是家里的管家打過來的。
“小姐,老爺讓我通知你,夫人可能要動手術……”
溫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只覺得胃里很難受,情緒更是糟糕。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給他開門的老人,“溫小姐,您吃藥了嗎?”
她低著頭坐在床邊,長發打成了結,看上去有些狼狽,答非所問,“慕煜行呢?”
“先生在客廳。”
老人彬彬有禮地回答,“溫小姐先把藥吃了,就可以去找他了。”
這個別墅后面是微微凸起的山丘,山丘上還有些建筑我。
此刻雨早就停下來了,日落前的光線籠罩在殘存的羅馬柱上,將漫長的光影幾乎拖到了遠處。
火山灰帶來的厚重云層,此刻像是鉛塊一樣壓下來,慕煜行就站在這至高點上,俯瞰著這壯麗的湖景。
身后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只是專注地看著眼前的景致,直到那熟悉的氣息拂過來。
“慕先生。”溫靜淡漠又疏離地喚他。
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昏迷前慕煜行落在她耳邊的話。
“靜靜,我想你了。”
所以,他想干什麼?
“歐洲所有機場都關閉了,但只要有一架飛機回國,我會馬上安排你上去。”慕煜行沒有轉頭,只是沉沉地道。
溫靜意外,沒想到慕煜行竟然就……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