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敬也收緊了皮,不敢嬉笑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昨天開始,爺的情緒就不太對。
今天就更加了。
孟敬遞資料的時候,大著膽子問了一句:“爺,你到底怎麼了?昨天聽說你讓夏少給你找女人了?所以,你這是欲求不滿?爺,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我去給你安排。”
反正,寧霄的事無巨細,他都有安排。
再多一項安排女人,好像也不是太難。
寧霄倏然看過來,目光冷厲。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就朝孟敬砸了過去。
孟敬連忙接住,再打開看了一眼,是已經簽了名的了。
他嘿嘿一笑,不在老虎頭上扒毛了。
“好了,我退下,我退下。”
中午,寧霄在心理醫生那里。
“你怎麼又發作了?這些年不是控制得很好嗎?”
張炎做了一系列檢查。
寧霄很久沒有出現這一系列的情緒了。
易暴易怒,想毀天滅地。
外界傳他,喜怒無常,六親不認,一點也沒有冤枉寧霄。
以前的寧霄,就是這個樣子的。
后來,他看心理醫生之后,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張炎給寧霄開了藥,寧霄一直有吃。
但自從江璃來到身邊之后,他吃藥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最后干脆停了藥。
去復查的時候,一點問題也沒有。
這一會兒,張炎不認為是因為停藥的原因,寧霄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阿霄,我看你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張炎跟寧霄是初中的同學,兩個人同學了六年。
寧霄家里的那些事,他都知道。
寧霄從來不展現自己軟弱的一面,但張炎都知道。
張炎雖然不是業界頂尖的心理醫生,但專業能力,毋庸置疑。
寧霄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如果,你被你最信任最認為不可能欺騙你的人欺騙了呢?”
如果是旁人聽了,只會勸寧霄一句,有什麼好生氣的,欺騙不就是人生的常態麼。何必這麼想不開,鉆牛角尖呢。
但張炎知道,這在別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大不了,下次不要再跟這個人來往了,可是,在寧霄這里,會被成倍的放大。
從小被谷欽蘭虐待毒打,被父親的忽視不作為,看到父母終日吵架,幼時的寧霄,活在不安和惶恐中,卻從來不哭不鬧。一開始還能反抗,后來就干脆不反抗。
他封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像個木頭人一樣承受這一切,就不會痛不會難過也不會失望。
這就是谷欽蘭后來,越來越變本加厲。
別的小孩子打兩下就嚎啕大哭,哭得十分凄慘。
而小寧霄從來不哭,所以谷欽蘭更是惱火。
她下的手越來越重,有一次還把木條都給打斷了。
衣架打變形,打斷,也是常有的事。
這些都給寧霄留下了磨滅不了的創傷。
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時間一久,就以別的形式表現出來了。
孩子就是父母的影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寧霄,怎麼可能沒受到一點影響。
他易暴易怒,喜怒無常。
一點小事,都可以激怒他。
以前念書的時候,寧霄可是校園里出了名的狠厲。
后來沒有人敢挑釁寧霄,敢跟寧霄打架。
他打起來,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讓人心懼。
成年之后,慢慢控制,城府越來越深。
寧霄不容許欺騙,誰都不能。
公司職員,生意合作伙伴……
此時,張炎的心理室里,他給寧霄倒了一杯舒緩的茶,放了舒緩的音樂,坐下來,用放松的姿態,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所以,你應該是很在乎那個人。我認識麼?是個女人?”
寧霄從來不親近女人,因為谷欽蘭,打碎了他對女人的一切幻想。
以前,也有人騙過寧霄,但沒像現在這麼嚴重。
“一個傻子!”
寧霄咬牙切齒。
他騰地站了起來。
“你去哪?治療還沒結束。”
張炎有點急了。
他是真心為寧霄好。
張家是中產階級,雖然不是什麼頂級豪門,但父母恩愛,對他向來和風細語,從小是被愛著長大的。
這樣的張炎,心態格外的平和。
他對名利錢財都沒有多大的執念。
不過,他現在做心理醫生賺得也不少。
寧霄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男人。
以前的同學提到寧霄,多少都會有一些嫉妒。
女同學想巴結或者巴上寧霄,能做寧霄的情人也是好的。
只是寧霄不近女色,大家才慢慢歇了心思。
男同學,對寧霄又想巴結,又是嫉妒。
寧霄心知肚明。
而張炎,是那少數不會嫉妒寧霄,只會替寧霄開心,替寧霄著想的人。
寧霄這心理疾病,沒有得到好的控制,就會像是一個隱形炸彈,不知道何時會炸了別人也會炸了自己。
寧霄停下腳步:“阿炎,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他覺得太過于羞恥,關于江璃的事。
他無意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心理醫生張炎。
寧霄走了,張炎嘆了一口氣。
他打開筆記本,有一個手寫的病歷記錄,是專門記錄寧霄的。
張炎加上了一句:拒絕治療。
寧霄拿了藥。
但是藥物只是起到控制作用。
下午三點,雅苑來了一個提著箱子的陌生男人。
他遞上名片:“你好,文管家,我是寧先生請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