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劉長亮打了電話。

　　劉長亮已經準備睡了。

　　他上次體檢，血脂檢測膽固醇和甘油三酯都有點高，他老婆嚴格控制他的飲食，還逼著他早睡早起。

　　現在都快十點了，他剛和老婆躺下，就接到了江折柳的電話。

　　和白西月一樣，劉長亮的手機沒有關機的時候，特別是晚上來電，說不定就是醫院有什麼急事。

　　大晚上的，萬籟俱寂，手機鈴聲乍然響起，一般人通常會嚇一個激靈，可兩人都習慣了。

　　他老婆睜了眼又閉上了，說了句：“討厭。”

　　劉長亮不好意思地拍拍她，趕緊拿了手機，一看來電，驚奇到不行。

　　他趕緊接了：“折柳，我是劉長亮。”

　　他怎麼也沒想到，江折柳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江折柳向來不會寒暄，直接道：“我有事問你。”

　　劉長亮聽出他語氣里的嚴肅，忙道：“你說。”

　　江折柳看了看手里的資料：“去年，白西月在《CA》上發表了一篇論文，同年三月，她還在《Cancer　cell》上發表了相關論題的文章。前年，她發表了三篇論文，兩篇在國內知名雜志，一篇在國外期刊。”

　　他主動打電話過來，劉長亮已經很詫異。

　　打電話來，說的卻是白西月的事，他更奇怪了。

　　他說：“是，白西月是難得的理論和實踐都很優秀的外科醫生。”

　　之所以說難得，是因為很多醫生做手術很漂亮，一寫論文就歇菜。還有一些醫生，只會紙上談兵，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上了手術臺，恨不得割個闌尾都犯怵。

　　江折柳直接問：“我想知道，這些論文，都是她寫的嗎？不存在任何抄襲、盜用和剽竊的因素？”

　　劉長亮愣了幾秒鐘，然后厲聲道：“江折柳，我雖然敬重你，但你這麼說我學生，我照樣告你誹謗！”

　　江折柳道：“我只是提出疑問，并沒有確切地認定她就是抄襲了。”

　　“沒有，不可能！”劉長亮氣得不輕：“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白西月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和能力的醫生，甚至，給她一定的條件，她的成就肯定超過你！”

　　江折柳吃了一驚。

　　劉長亮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不可能是撒謊。

　　畢竟，這麼淺顯的謊言，輕而易舉就可以被戳破。

　　“所以，她的論文、她的醫術包括你之前說要讓她來進修夸她極有天賦，都是真的？”

　　“真真的，沒有比這更真的了！”劉長亮想起上次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上次之所以沒繼續和你解釋，是因為我怕我說得越多，你越覺得我在袒護她。但其實，我是真的不想讓她在我手底下耽誤了，所以才想讓她跟你去學習。”

　　不等江折柳說什麼，他又道：“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白西月這個孩子到底怎麼樣，醫術，人品，對患者的態度，別人說得再多，不如你親自見一見。”

　　江折柳問：“上次你說的那個額葉混合性生殖細胞腫瘤患者的手術，是她親手做的嗎？”

　　“富申醫院留存了手術的影像資料，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給你看。”

　　江折柳沉吟幾秒：“這次會議，她來參加嗎？”

第457章 跟著沾光

　　劉長亮嘆了一口氣：“以她的能力和水平，是完全有資格參加的。可是，她前兩天身體不好，做了一個手術，去不了。”

　　“那很遺憾。”江折柳想了想，道：“我為之前自己武斷的決定，向你道歉。

如果她還想來首都醫院進修，我可以為她爭取。”

　　“不用了。”劉長亮忍不住又覺得揚眉吐氣：“不用你爭取了，你們首都醫院已經給她發了邀請函，讓她去考察交流。等她休養好了，就會過去。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她了。”

　　“原來上次醫院開會，說的是她。”江折柳有些意外：“就是她，給醫院捐獻了上億元金額的設備嗎？”

　　“是她。”

　　“那我見了面，要謝謝她。她捐獻的PET－CT解決了好幾個科室的燃眉之急，造福了很多腫瘤患者。”

　　“你好好帶她就行了。”劉長亮把話說清楚了，覺得之前壓在心底的郁悶一掃而光：“你見了她，肯定會喜歡她的。”

　　“我不會喜歡她。”江折柳皺眉：“你別亂說。”

　　劉長亮哈哈大笑：“你這個人，還是這麼沒趣。我的意思，你一定會欣賞她，會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的醫學苗子。未來，我們這一代都不行了，她會是像你一樣，頂起腫瘤事業半邊天的存在。”

　　“希望如此。”

　　“你提到的那幾篇論文，我是親眼看到她趁著午休或者吃飯的空隙，在電腦上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的。而且，其中很多想法，她也和我提過。別說她的人品不允許她做剽竊的事情，就說那些論文里提到的觀點，你真的認為，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提出來嗎？”

　　當然不是。

　　就是因為看到了論文作者的能力和潛力，江折柳才會想見她。

　　“我很抱歉。”江折柳認真道：“見了面，我會跟她道歉。”

　　“上次，你質疑她，她很難過，她一直把你當榜樣的。”劉長亮提起來，還是覺得會心疼和氣憤：“你之所以打電話到醫院問白西月的情況，是因為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江折柳想起喬鶴和江如影的話，沉默了。

　　劉長亮又說：“雖然說人無完人，但在我看來，白西月已經足夠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