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五福臨門

　　楊瑞麟帶著蘇溪回到后院，先去了吐得最厲害的五夫人那里。

　　丫環說五夫人還是有些惡心，但是含著梅子已經好多了，想問著是哪里的梅子，是不是可以經常吃？

　　蘇溪又去看了其他夫人，也是好轉許多，最后轉到了柳明珠那里。

　　楊老夫人正對柳明珠噓寒問暖，暗自慶幸，這個有孕在身的孫媳婦兒沒有參加午宴，那洋鬼子帶來的什麼玩意兒？比臭豆腐還臭，廚房里的味兒到現在都沒散掉。

　　楊瑞麟憂心忡忡地進屋。

　　楊老夫人急忙起來：“溪丫頭，是不是有人要謀害楊家子孫？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溪看他們如臨大敵的樣子，撲哧樂了。

　　楊瑞麟怒從心中起：“你今天過分了啊！這麼大的事情，虧你還笑得出來？！”

　　楊老夫人知道蘇溪一直很有分寸，問：“溪丫頭，平日里有病人，最急的就是你，今兒個是怎麼了？”

　　柳明珠雖然對蘇溪還是很膈應，但已經沒了敵意：“夫君，聽說蘇小大夫身子弱，還是請她坐下說話吧。”

　　蘇溪清了清嗓子：“恭喜楊老夫人，五福臨門。”

　　“什麼？”楊老夫人一時會意不過來。

　　楊瑞麟喜出望外：“真的嗎？真的嗎？”

　　楊老夫人更不明白了，怎麼回事？

　　柳明珠臉色復雜，片刻以后又恢復平靜：“奶奶，蘇小大夫的意思是，四個妹妹都懷上啦。”

　　咣當一聲響！

　　楊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摔在地上，一臉震驚，上次楊瑞麟和她說，她高興之余也是半信半疑，可是蘇溪從來不在這件事情上騙人。

　　“溪丫頭，確定嗎？”

　　“十之八九吧，”蘇溪攤開雙手，“到三個月時再驗一下。”那時候青蛙蛤蟆到處都有，抓起來就不費事了。

　　楊瑞麟樂了，樂得像二傻子，還是停不下來的那種。

　　蘇溪把拐杖撿起來，放回楊老夫人手里，順便摸了一下脈搏，還好還好，真怕她太過激動就這麼過去了。

　　這時候蘇仁行提著診箱進來，與蘇溪交換眼神，兩人的意見相同。

　　楊老夫人拉著柳明珠的手：“明珠啊，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到時讓李娘過來接手你這里的事情，你好好養身體，不要再操持費心了。”

　　柳明珠也不推辭：“謝謝，奶奶。”

　　幸福來得太快，楊瑞麟還沒從狂喜中緩過來，終于，終于……他每天不用再勞心勞力累成狗了……

　　蘇溪一眼看穿楊瑞麟，清了清嗓子：“楊三少爺，五福臨門只是開始，接下來會有更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比如，你要戒煙。”

　　“什麼？！”歡欣雀躍的楊瑞麟垮了臉，隨即憤憤地指責，“你說，是不是故意整我？”

　　蘇溪吃透了他的脾氣，悠悠地回答：“你不戒也可以啊，到時候你的孩子們得肺病的機會就會比其他孩子高。”

　　“哦，你得肺癌的機會，也比同齡人要高五倍不止，抽得越多，機會越大。除非你家抗癌基因特別強大。”

　　楊瑞麟氣得直指蘇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老夫人和柳明珠有些慌，這麼嚴重？

　　蘇溪故作嚴肅狀，取出紙筆，開始新的食療和身體記錄單：“我記得之前的單子里有說，你這段時間不能抽煙的，還沒戒掉？”

　　楊瑞麟像泄氣的皮球，又忍不住嘴硬：“在后院我一根沒抽。”

　　“哦……來之前多抽幾根，走之后再抽一根……”蘇溪陡然變臉，“如果你們做不到，我收回之前負責到底的承諾。有什麼事情也不要來找我。”

　　“喂，你講不講理？”楊瑞麟杠精本質又占了上風，“全江州城的男人，要麼抽大煙，要麼就抽煙，誰家孩子不是活得好好的？”

　　蘇溪冷笑：“江州城的孩子，要滿六周歲才能上戶籍的吧？那也叫好好的？大林寺和清月庵那麼孩子生下就夭折，也叫好好的？”

　　“不都這樣嗎？”楊瑞麟怒了。

　　“所以，江浙兩地百日咳死那麼多人，江州城死亡人數只有其他城市的十分之一，不都是這樣嗎？”蘇溪不客氣地回敬。

　　“那是因為我最早禁大煙！”楊瑞麟不開心，后果很嚴重。

　　“你禁大煙在先，我防治措施在中，我爹的肺病藥方在后……讓江州城少死了那麼多人，所以，這些狀況是可以改變的！”蘇溪正色道。

　　蘇仁行插了一句話：“楊三少爺，醫書有云，上醫治未病之病。某種程度來說，你是江州城最厲害的上醫，沒有你全力禁大煙，江州就是一座死城。”

　　“麟兒，戒煙，”楊老夫人要求，“不戒就回來挨棍子！”

　　“楊三少爺，你知道嗎？公審大會那天，全城百姓齊聚，但凡丈夫曾經抽過大煙到一定程度的產婦，手里都沒有孩子。”

　　“大煙被禁一時，危害的卻是兩代人。你的眼光能不能像禁大煙那樣，放遠一點再遠一點。如果真的有什麼軍隊來攻，江州城的成年男人有多少可以上戰揚？”

　　“不趕緊生育出健康的下一代，不論男女，江州城就算有了那麼多財力，又有什麼用？”蘇溪說出了心里的焦慮。

　　楊老夫人連連點頭：“就是這個理啊。”

　　柳明珠震驚了，這就是留洋歸來的女子風采嗎？無懼又深遠地考慮問題，敢這樣與夫君對抗的男子都不多，蘇溪真是獨一無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