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從大缸里抄起一條魚。

　　不一會兒，報時鐘搬來了。

　　周冰說道：“三分鐘把這條魚全部片好，做不到，你也不配做我的大師傅。”

　　廚子先是一怔，然后就樂了：“大小姐，您瞧好了。”沒幾手還怎麼當周家大廚？他算是摸透周睿的意思了，這是要讓大小姐死心，他知道怎麼做。

第二百一十二章 還沒醒

　　楊老夫人一晚上輾轉反側，半夜起來在園子里溜達，卻遇到剛從臥房里出來的楊瑞麟，“麟兒，睡不著？”

　　楊瑞麟最近每日辛勤耕耘，實在有些乏味，甚至有些后悔不該娶這麼多老婆，但是娶都娶，也不會后悔：“我一直沒睡。”

　　“麟兒，要是裴家退婚，你就把溪丫頭娶回來，平妻！”楊老夫人心疼蘇溪，就像心疼當年的自己。

　　楊瑞麟一怔，苦笑道：“她要是愿意嫁我早嫁了，何必等這麼久？”

　　楊老夫人心想也是，嘆口氣也不再言語。

　　楊瑞麟安慰道：“奶奶，您別忘了，如果退婚，我們是觀禮貴客，現在都半夜了，還沒收到消息，就是沒事啊。”

　　“這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楊老夫人釋然：“老啦，老啦，腦子不靈光啦。”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奶奶，您快回去歇著吧，不睡哪來精神？明兒個您不是還準備敲打裴烈嗎？”楊瑞麟扶著老夫人回房。

　　楊老夫人沒有拒絕。

　　轉眼到天亮。

　　楊老夫人特意起了大早，梳洗打扮，全套的東珠首飾，繡紋衣裳和棉襖，整個人像年輕了二十歲。

　　來請安的楊瑞麟驚到了：“奶奶，您……這麼隆重啊？”知道的是奶奶要參加觀禮，不知道的，還以為奶奶要尋第二春了。

　　“烈小子要敢欺負溪丫頭，我老婆子饒不了他！”楊老夫人素來護犢子，蘇溪不是楊家人，但她就是喜歡，千金難買她愿意。

　　“對了，添箱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楊瑞麟拿著禮單，“添箱不是大婚那天才給嗎？”

　　“我老婆子樂意。”楊老夫人一拄拐杖。

　　“奶奶，您走慢點。”楊瑞麟小心地扶著她，奶奶年紀越大，越隨心所欲，現在已經是明顯的“老頑童”。

　　“麟兒，你說，今兒個裴家會送多少聘禮去？”楊老夫人在膳廳，邊吃邊問。

　　“您想想裴七的嫁妝，就知道裴烈的聘禮會有多少了。”楊瑞麟的心里有些暗淡，江州第一大家裴家，也是江浙兩地的第一大家，楊家只能排第三。

　　……

　　事實上，不出楊瑞麟所料，裴家的聘禮數量和質量，足夠整個江州城百姓顯擺三年的。

　　江州多水又多山，裴家位于城東南靠近花市街，沿路要經過河邊官道、十二座牌坊、西瀛里街口、穿過大半個城，出西城門，還有幾十里地。

　　所以，裴家的聘禮，被分裝進六輛轎車、二十輛馬車以及數量更多的牛車，隨行仆傭更是不計其數。

　　熱烈討論了大半天夜的江州百姓，被爆竹聲和喜樂隊吵醒，開門就看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聘禮長龍，一時間互相招呼的，跟著看的……

　　除了裴家的聘禮大隊以外，周家和楊家送的禮物也讓人兩眼放光。

　　萬人空巷看聘禮，看格外精神的裴大帥和裴少帥，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幾乎所有人都在說，蘇家祖上積德，才得了這麼一門好親事。

　　也有人覺得送女兒出去留洋，也許是攀上富戶的捷徑。

一時間，凡是有條件有女兒的人家，都開始著手打聽私塾、留洋等等的相關事宜。

　　楊老夫人在柳明珠的攙扶下，坐進車里，楊瑞麟開著車徑直往竹海去。

　　柳明珠擔心更多：“今兒的訂婚，很多儀程不對。”

　　楊瑞麟也覺得奇怪，按江州的習俗，男方送聘禮上門，女方去男方家里，怎麼忽然改成全都去竹海了呢？

　　“難道溪丫頭還沒醒？”楊老夫人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楊瑞麟隱隱覺得不安，這話聽得嚇人，卻也最接近事實。

　　……

　　蘇溪半夜醒了一次，又昏睡過去，根本沒法參加訂婚。所以蘇仁行派人送了信過去，裴家一直沒有答復。

　　但是一大早，蘇仁行和尹如霜還是打扮得隆重，等著裴家的車來接。

　　“仁哥，你快看山下，怎麼這麼多車？”尹如霜驚到了。

　　蘇仁行拍拍愛妻的手，安慰道：“我們不要失了體統就好。”看來裴家訂婚的決心與他們昨天退婚的決心不相上下，甚至更多。

　　又過了不短的時間，他們才看到了六輛轎車開道的長長隊伍。

　　尹如霜倒吸一口涼氣：“仁哥，我們要準備多少嫁妝來回？”

　　蘇仁行笑了：“我明白裴家的意思，溪兒太好，他們連嫁妝都一并送來了。”

　　昨天裴大帥喝得半醉，和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到好女出蘇家，再說到裴烈很好……把天南地北說了個遍。

　　最后說：“老蘇，你別擔心嫁妝，我們一并出了，放心！放一百個心！”

　　他聽了既感慨又感動，多年前他以為上天奪走了一切，現在卻發現，老天又把一切還給他，還給了巨額補償。

　　一時間，曾經湮滅得不剩多少的醫者仁心，又燃起熊熊烈火。既然裴大帥真誠相待，他自然也要使出渾身解數來證明，他蘇家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