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腳底的傷口處理完畢,裴烈后背的衣裳都濕透了。
蘇仁行拿來干凈的鞋襪給裴烈:“先穿著,不要沾水,不要多走動。”
“謝蘇大夫,”裴烈穿好鞋襪,雙腳著地的瞬間,又忍不住皺眉,“告辭。”
……
蘇溪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床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習慣性回憶睡前的事情,驚得從床上跳起來!
尹如霜端著早點進屋,就聽到里間的床榻一聲響,以為蘇溪怎麼了,掀開床幔一看,驚訝地看到站得筆直、差點戳破床幔的蘇溪。
“溪兒,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做惡夢了嗎?”
蘇溪干笑著鉆回被窩,深呼吸再呼吸,再再呼吸,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冷靜不下來。某人的背影一直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溪兒啊,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越來越紅了?”尹如霜摸著蘇溪的額頭,生怕她染上風寒再高熱。
“沒事,蘇姨!”蘇溪飛快起身洗漱,然后秋風掃落葉般把食盒一掃光。
尹如霜見蘇溪胃口極好,總算放下心來:“溪兒,你知道嗎?昨晚你真是嚇死爹娘了……哦,不,你真是嚇死我們了!”一著急就忘了改口。
“怎麼了?”蘇溪眨了眨眼睛,有一肚子話要問。
“昨晚你暈在溫泉池邊,是裴少帥把你抱回來的!”尹如霜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三更半夜了,少帥說你暈倒了,把我們嚇得呀。”
“……”蘇溪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不是自己回來的?還暈倒了?這……這……是什麼情況?
“也把他給嚇到了!他連鞋襪都沒穿就抱著你跑回來。聽仁哥說,腳底扎了不少碎石粒,包扎了不少時間,你看地上的斑斑點點,都是他腳底流的血。”
尹如霜嘆氣。
“……”蘇溪望著地上早已凝固的血跡,再想到他后背觸目驚心的傷疤,腳底的末梢神經最豐富,以蘇仁行的脾氣肯定要用高梁酒消毒,他沒有疼暈過去嗎?
“溪兒,裴少帥只顧著讓我給你換衣服,完全忘記腳上有傷,要不是仁哥攔住,他就那麼走回去了。”尹如霜看到裴烈對蘇溪的真心,很開心。
“對了,溪兒,浴裳的結要打女兒結,你怎麼打了個男兒結呢?”尹如霜取笑道,“不怪你,離開這麼多年,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教你。”
女兒結?男兒結?
蘇溪慢慢拍地反應過來,忽然轉身:“蘇姨,早飯很好吃。我累了,去睡覺了。”
“哎,你這孩子,剛吃飽啊。”尹如霜也只是一說,知道蘇溪沒事,就收拾食盒走了。
蘇溪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整個人都在發熱,她這個穿越來的不知道,可是裴烈知道什麼是女兒結,什麼是男兒結!
蒼天啊!大地啊!……昨天她昏倒以后被裴烈看光光了!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會簡單如此,裴烈昨天親了她兩次,在溫泉那樣的地方,面對光溜溜的她,他怎麼可能忍得住啊!
蘇溪飛快地檢查自己,還好,還好,什麼都沒發生。
尼瑪!她只看了裴烈的背影,他不僅把自己看光了,而且還抱了一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有點虧呢?!
竹海里,她和裴烈抬頭不見低頭見,她要用什麼樣的表情見他?
就算這幾天她躲在房間不出去,可是過幾天還有訂婚儀式啊……肯定要再見。
睡覺,睡覺……最好一睡不醒!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黑眼圈
事實上,蘇溪不止這麼想,還這麼做了。
效果很明顯,硬在床上睡了整個白天的她,平日怎麼也睡不夠的她失眠了。夜深人靜,一個人睜著眼睛瞪著黑漆漆的床幔,毫無睡意。
因為蘇溪竭力避免巧遇的尷尬,瞪大眼睛到天亮以后,白天又睡得很好,晚上繼續失眠。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天。
第三天一大早就被蘇仁行把脈時看出端倪:“溪兒,你這幾日為何不出房門,左腳的傷正需要鍛煉恢復……今兒個吃完早飯不許再悶在房里,出去散步。”
蘇溪很有自知之明,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左腳恢復,還因為失眠實在太痛苦。于是,吃完早飯,又拄著拐杖,四處溜噠。
一路上,蘇溪邊走邊欣賞竹海的綠意盎然的生命力,眼角余光不斷四處掃描,走的都是隨時能隱匿的回廊、墻邊……只要看到裴烈,立刻躲起來。
她自認為這是絕妙的好主意,可是在旁人看來全是破綻。
遠遠的,蘇仁行和尹如霜注視著行跡可疑的蘇溪。
蘇仁行的濃眉打了個結:“如霜,溪兒這孩子這兩天是怎麼了?要麼不出門,總算出門,溜園子像做賊一樣?”
尹如霜故作著惱地輕捶了夫君:“大過年的,哪有這麼說自家孩子的?”
蘇仁行望著嬌妻:“平日里走路急驚風似的,就算拄著拐杖都比一般人快,你看看她,每走五六步就要停下四處看看……”
“知女莫若母,”尹如霜很肯定,“她是躲人呢。”
“躲誰?”
“還能有誰?”尹如霜素來冰雪聰明,“她呀,是不好意思見裴少帥。這樣我反倒放心了。”
“嗯?”蘇仁行不明白。
“溪兒平日大大咧咧,對男女之防完全沒意識,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自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