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麟不以為然：“襲擊我們警察的都是以前的大煙販子，身手了得、神出鬼沒。所以我們才遭了黑手。不是大煙鬼所為。”

　　裴烈微微皺眉：“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大煙巷沒吃沒喝，大半年里，大煙鬼們沒餓死渴死？”

　　楊瑞麟臉色驟變。

第一百一十章 夜火驟起

　　“警察一到大煙巷就遇襲，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數多了你還不警覺麼？”裴烈盯著楊瑞麟。

　　楊瑞麟腦袋里一片混亂，對啊，沒吃沒喝大煙鬼們為什麼能活這麼久？家人救濟麼？絕大多數大煙鬼們都家破人亡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裴烈端坐如山，擲地有聲。

　　楊瑞麟立刻會意，是了，山塘街那批來歷不明的大煙膏、突然失蹤的周家老爺和大管家、從來沒人敢去的大煙巷……種種跡象表明一件事情。

　　大煙巷根本不是死人之巷。

　　有人養大煙鬼作為障眼法，百姓不敢靠近，警察一進入就遇襲，久而久之，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裴烈交握著手指，黑色皮手套泛著光亮。

　　楊瑞麟有些遲疑：“江州城共有一百零八名警察，六成都用在防治疫病上了。大煙巷區有房屋一百多座、大煙鬼接近兩百，暗藏了多少人不清楚。警力嚴重不足。”

　　裴烈沉吟了片刻：“半個月后有一個團的裴家軍路過，可以與警力合作，清掃大煙巷。在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摸清大煙巷的底細。”

　　楊瑞麟點頭同意，如果換成以前，他一定會逞強好勝，再和裴烈斗個高低上下；但是聽了蘇溪的話，知道大敵當前，他選擇與裴烈合作。

　　“裴烈，我有種再三小心還是捅了馬蜂窩的感覺。”直覺讓楊瑞麟非常不舒服。

　　裴烈沒有接話，只是站起來拍了拍楊瑞麟的肩膀：“多加小心。”

　　楊瑞麟苦笑。

　　正在這時，趙隊一路狂奔撞開辦公室的門：“楊廳長，不好啦，杏和堂蘇家起火了！”

　　裴烈率先像箭一樣沖了出去，楊瑞麟緊隨其后，兩輛轎車的油門踩到底，在寂靜的街巷急馳。

　　下車時，兩人看到了陷入火海的蘇家與杏和堂。

　　警衛營和警察們都拼命按壓出道道水龍，火勢卻越來越大。

　　“停下！”裴烈高聲下令，“改用黃沙噴筒！快！”

　　楊瑞麟立刻派人調運黃沙噴筒。

　　裴烈繞著蘇家小屋四周跑了一圈，下令：“來一隊人，扛兵工鏟，跟我走！”

　　“是！”警衛營的人很快器械上手，跟著裴烈到了小屋后圍墻。

　　“砍樹，鑿穿這堵墻！快！越快越好！”

　　“是！少帥！”

　　栽滿屋后的熊熊燃燒的臘梅樹很快就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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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正香的蘇溪被小白的尖叫聲吵醒，忽然聞到燒焦味，立刻清醒，看到花窗外隱隱有煙進來。

　　著火了！

　　蘇溪立刻取了口罩沾濕蒙在臉上，戴上防護風鏡，迅速收好個人物品，提著器械箱沖到門外。叫醒蘇仁行和尹如霜，又跑到后面把裴家人叫起來。

　　火勢很大，遇水不滅。

　　大火從房前屋后的臘梅樹燃起，向內蔓延，很快引燃了所有的木制結構和物品。沒有地方可以沖破大火包圍。

　　每個人望著熊熊火勢都臉色慘白，活活燒死有多可怕？燒掉半條命更可怕！

　　蘇溪立刻明白這是有人蓄意縱火，立刻分發濕口罩，囑咐所有人保持安靜，輕淺呼吸，不要大喊大叫，全都趴在隔開的空地上。

　　另有幾個人護住裴七小姐的小公子。

　　“蘇溪，你要去哪兒？”蘇仁行拽住要爬走的蘇溪。

　　“蘇伯伯，有密道的屋子已經燒著，我們沒法從地道走。您好好想想，蘇家哪堵墻最薄，不，哪個部位最容易離開？”蘇溪捂著口罩問。

　　蘇仁行護著尹如霜，思來想去就只有后門柴房最容易垮塌，可以尋出路，立刻告訴蘇溪。

　　“哪里有鐵鍬？”蘇溪問。

　　“你不能去！”蘇仁行緊緊地拽住蘇溪。

　　蘇溪壓低嗓音控制呼吸：“我受過火災逃生訓練，滅火油的時間太長，裴七小姐的小少爺不能聞半點焦油煙。沒有時間了！”

　　“蘇姨，護住我的器械箱！”

　　蘇溪迅速爬走，燃燒引發的有毒氣體都會浮在空中，貼緊地面爬行相對安全，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鑿出通道。

　　憑著記憶，她找到豎在墻邊的鐵鍬，站起來屏住呼吸，拼命沖撞柴房與磚石墻的交匯點。

　　一下，兩下，三下！

　　轟，柴房塌坍，火焰呼嘯而來。

　　蘇溪猛地跳開，滾趴在地，嗆進了一大口煙霧，瞬間覺得頭暈目眩，再次屏住呼吸，掙扎著起身。

　　砰！砰！砰！

　　隱隱地，蘇溪聽到外墻有鑿鏟聲，陸續有幾塊磚石掉落在地。

　　于是，她再次屏住呼吸，拿起鐵鍬，向著磚石掉落的部位，一通猛撞。

　　“裴少帥！這邊有動靜！”一位士兵驚喜地叫道，“有人在里面鑿墻！”

　　“快！越快越好！”裴烈的心揪得死緊，現在稍稍舒緩。

　　按這墻的厚度，再鑿幾下就能破出裂口來。

　　鑿鏟繼續！

　　里面外面的聲音不絕于耳。

　　忽然，墻面裂出一排大口子，一把鐵鍬頭戳出墻外，蘇溪戴著護目鏡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