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說中了，鬧得最兇都是曾經抽過大煙、但抽的時間不長，身體沒有大傷害的。

　　楊瑞麟一看火候到了，拍拍手。

　　不一會兒，朱大夫、孫大夫和李石頭三個人被警察揪到眾人面前。

　　領頭的幾個人臉色立刻有了微妙的變化。

　　楊瑞麟冷笑：“江州城有名的大夫在這兒，你們這群瞧不上女人的大煙鬼，不去找他們幾個，跑到警察廳來找蘇溪？！有沒有長腦子？”

　　“李石頭，蘇仁行視如己出的弟子，人稱蘇小大夫，雖然被趕出杏和堂，但是醫術還在，你們為什麼不找他？”

　　“朱大夫，江州城有名的肺病大夫，診金五塊大洋起的名醫，你們為何不找他？”

　　“孫大夫，江州城的另一位名醫，診金四塊大洋起，你們為什麼不找他？”

　　“你們這群既沒腦子又沒人性的畜牲！被他們三個挑唆到警察廳來求診，為什麼？他們覺得自己的名頭被蘇溪搶走了！”

　　“山塘街多少病人去求過他們，他們拒不出診，你們忘記了？”

　　一下子，剛才還義憤填膺的人群，氣氛和怒意完全轉移了，惡狠狠地瞪著被扔在地上、五花大綁的三位名醫。

　　“要不是我在樓上看到他們，你們這群廢物就會以擾亂治安、威逼警察廳的罪名抓起來。他們呢？躲在巷子里看戲。”

　　“又為什麼呢？因為他們想致蘇溪于此地！沒了蘇溪，他們還是名醫！”楊瑞麟說出了真相。

　　蘇溪望著這些衣衫襤褸的人群，他們既可氣又可悲，再看看面如土色的三位名醫，只覺得后背發涼。

　　“就因為我對楊老夫人說，服藥不舒服就不吃藥，你們這樣德高望重的名醫就要我死？你們的醫者仁心到哪里去了？”

　　“還有你，李石頭，打心里瞧不起女的，可是你別忘了，生你養你到大的娘親就是女人！沒有女人就沒有你！你這個忘恩負義、不孝子！”

　　“你們真覺得自己是名醫，就去出診，比誰救治的病人多、比誰更受百姓尊敬、比誰能找出百日咳去根的方法！”

　　“你們真認為男人了不起，就正大光明地來較量！”

　　“鄉親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一片雷動的附和聲，震得三位大夫臉色蒼白。

　　蘇溪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些喘，能把人懟到說不出話來，好爽啊！

　　楊瑞麟凝望著蘇溪的側臉，露出不自知的笑意，看來她什麼人都敢指責，所以，敢那樣和自己吵，真不是看他不順眼。

　　夠大膽！夠囂張！夠格當楊家媳婦！

　　“怎麼？外面不夠冷嗎？還不快把老婆孩子送回去？！”楊瑞麟一聲吼。

　　“楊廳長，我們的病可怎麼辦？”領頭的哀求。

　　“現成的名醫，要醫術有醫術，要藥材有藥材！”楊瑞麟邪惡一笑。

　　“三位大夫，各回各家，趕緊給病人們診治去。不然，我就發電報讓你們的師父師兄弟都知道。你們說，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我們這就回去！一定回去！”朱孫兩位大夫麻利地爬起來，撒丫子就跑。

　　病人們也緊跟在大夫身后，追去求診了。

　　“你們倆，保護兩位大夫，千萬別在路上磕了碰了。”楊瑞麟派出兩名警察，一人盯一個，“對了，名醫們遇上病人就不眠不休的，讓他們別太辛苦了。”

　　“是，廳長！”兩名警察跟了過去。

　　蘇溪忍不住向楊瑞麟比了個大拇指，干得漂亮！

第六十二章 周冰的決定

　　人群退去，警察們也回到各自的崗位。

　　“你心里有我。”楊瑞麟站在門外喜滋滋地說。

　　“楊三少爺，您真的誤會了，”蘇溪準備堵住他那張嘴，“我喜歡糖玫瑰，也可以喜歡紅豆魚糕。有可以吃，沒有也行，并非必不可缺。”

　　“你禁大煙讓我敬佩，這些警察們徹夜不眠地工作也讓我敬佩，僅此而已。我并沒有其他意思。”

　　“楊三少爺，我期待一生一世一雙人。您不是我想等的那個人。”蘇溪說得真誠。

　　楊瑞麟一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各分區的堡長、里長，二十多個人先后走進了警察廳的大院。

　　楊瑞麟緊了緊警服的扣子，一伸手，邊走邊說：“各位里面請，這是留洋回來的大夫蘇溪，這張是我們整理出來的資料圖。”

　　蘇溪向他們微頭點頭：“各位晚上好。”

　　堡長里長們礙于楊瑞麟的氣場，不得不客套一翻。

　　一行人魚貫走上二樓的大花廳，楊瑞麟又把蘇溪整理的《江州城傳染病防治方案》的草稿發給他們傳閱。

　　一位頭發灰白的中年男子最先站起來：“莫非，這位蘇大夫救治過瘟疫？”

　　“是。”蘇溪點頭，傳染科輪轉時，中國SARS、禽流感的專題紀錄片是重點研究對象，帶教老師還布置了許多作業，所以記憶猶新。

　　“既然楊廳長如此信任你，想來你必有過人之處。”另一位長者站起來，眼神卻相當苛刻。

　　“楊廳長，事態緊急，人力、物力和財力，你準備如何籌集？”一位較年輕的男子很是直截了當。

　　“你需要什麼樣的人？”楊瑞麟問蘇溪。

　　蘇溪想了想：“身體健康、未抽過大煙的男女都可以。

男子可以去大煙巷和山塘街，女子照顧老弱婦孺更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