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女官恭敬的跟在主子身后,目光卻時不時的瞥向沈千歌。
陪著長公主的沈千歌也有些誠惶誠恐,她覺得長公主能給她這麼大的恩典,應該不僅僅是祖母的關系,難道與她之前選的那本舊書有關?
很快,長公主就帶著沈千歌到了客院門口,蘇女官已經事先進去通知。
客院里得知這個消息,頓時都驚訝非常。
天元長公主在大齊的地位超然,但卻是個非常低調的人,尤其是近五六年來,長公主殿下除了每年捶丸比賽露個臉,其他時候幾乎是深居簡出,平日里想見到一面那是難上加難,正是因為如此,長公主舉辦的春日宴賓客才這麼多,就算是勛貴高官圈子里也都以收到春日宴的請帖為榮。
雖然長公主每年都會舉辦一場宴會,但是她自己已經連續好幾年沒有在宴會上露面了,今日這遭,還是幾年來的唯一一次,由不得這些貴婦不驚訝。
客院里,貴婦貴女們立即讓丫鬟幫忙準備儀容,幾乎所有在場貴婦都開始叮囑自己帶來的家中小輩,一會兒若是有能力,定要在長公主面前表現表現,這位長公主,只要她愿意給一點臉面,那這些適齡的婚嫁貴女們定能找到滿意的郎君。
蘇女官帶著幾名年輕的宮女先進到客院,原本嘈雜的客院瞬間安靜下來。
沈夫人就見旁邊的蔣國公夫人立即正襟危坐,不但她自己如此,她還讓跟著來的家中女眷個個如此,這態度,比見到皇后還要緊張。
沈夫人心中雖然不屑,可身體卻情不自禁已經坐的筆直,還順手理了理并不凌亂的鬢發。
沈嬌嬌不用沈夫人提醒,就已經擺出了自己最好的儀態。
等長公主走到院門口,就有太監高聲唱和,“長公主殿下到——”
所有人在聽到這聲后,紛紛行禮,很快,長公主就進了院子。
貴婦們只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她們低著頭,沒有長公主的吩咐,都不敢抬頭直視這位大齊的大長公主。
沈千歌和另外一位貼身宮女將長公主扶到主位上坐下后,兩人就分立在長公主兩側。
直到這個時候,長公主掃視了下面這些行禮的女眷一眼,才出聲道:“都起來吧,既然來了本宮的宴會就都是客,不必這麼客氣。”
眾人心中狠狠憋著的一口氣才松下來,謝恩后,被丫鬟們攙扶著起身。
有膽子大的貴婦貴女偷偷朝著上頭看了幾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長公主還是那般雍容大氣威嚴,雖然頭上多了白發,但面容一點也不顯老,她身邊身旁都是跟著穿著統一宮裝的宮女和女官,惟獨右側立著一位帶著面紗的少女并未穿宮女和女官服飾。
有在上書房上學的貴女已經小聲驚呼了出來,“沈二怎麼在!”
就算是再不想知道和面對,沈嬌嬌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沈千歌,她居然就站在長公主身邊!她顯得那麼自然和從容,顯然與長公主有了交情!
沈嬌嬌袖子下的手指已經攥成了一團,指甲戳進了手心,留下了紅紅的印記。
明明沈千歌已經答應了燕王那門誰都不看好的婚事,而且還搬到了寧壽堂偏院住,惹得父母兄長都不高興,為何都這樣了,她還能攀上長公主殿下!上天難道真的不長眼嘛!她不過只是個毀容的無顏女而已!
沈千歌旁邊的沈夫人卻比沈嬌嬌還要驚訝。
若不是沈夫人已經對沈千歌很熟悉了,她恐怕一眼都不敢認長公主身邊戴著面紗的少女是自己的女兒!
怎麼可能呢!她不是沒帶沈千歌來宴會嗎?也未給她準備宴會上要穿戴的衣裳首飾,那她怎麼來的宴會,這身打扮又是哪里來的?
她瞳孔震驚的注視著沈千歌,光是這一身天錦緞做成的衣裳就價值不菲,絕對不是沈千歌和她那老不死的婆婆能承擔的起的,更不用說沈千歌發髻上的首飾和粉嫩耳垂上的粉紅透亮的珍珠。
不知道為什麼,沈夫人此刻在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后,心中不是高興而是滿滿的心虛和忐忑,甚至在這一刻,她寧愿相信長公主身邊站著的不是自己的女兒。
等確定是沈千歌后,沈夫人立馬低下了頭,因為此刻,她根本就不敢與沈千歌對視。
身邊貴婦貴女們已經開始小聲討論沈千歌的身份,討論的話像是針尖一樣扎進沈嬌嬌和沈夫人的心里。
蔣國公夫人也聽到了家中的小輩說了沈千歌的身份,她就坐在沈夫人身邊,她滿臉驚訝的看向沈夫人,“沈夫人不是說二小姐身子不好沒來宴會嗎?我瞧著現在二小姐可是康健的很。”
這麼赤裸裸的被蔣國公夫人懟,饒是一向在外能忍的沈夫人滿臉也是漲的青紫。
只是事實如此,她卻怎麼也找不到能回復的話。
于是,她只能沉默下來,微微低著頭,裝作沒聽到蔣國公夫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