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將領也是面面相覷,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有人開口說道:“興許……興許是受傷太重,想要逃跑卻被亂戰時候的火給點著了。”
“逃?”藍臣的眉頭輕皺:“你覺得她會逃跑嗎?”
月香公主的脾氣他們都是知道的,身為月知國百姓們的最后一道防線,她是絕對不會逃的。
但凡事都有個萬一,藍臣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問道:“她是怎樣從你們手下逃走的?”
有一個將領便開口說道:“當時的風很大,卷起來黃沙遮擋住了視線,我正準備用神識去找她的位置,但當神識到了的時候,月香公主就已經不見了。”
藍臣的目光又朝著地上的那具焦尸看去,因為被破壞得太過嚴重,已經什麼傷口都無法辨認了。
“先將這尸體收起來,帶回皇庭給陛下看吧。”良久之后,藍臣方才緩緩吩咐道。
“是。”有人領命去辦了。
將這女尸的事情處理完之后,藍臣正準備往鐵峰的營帳中去,卻忽然又想起來什麼。
“對了,記錄這帝京中人口的玉簡可曾找到了,尸體的數量可對得上?”
“已經找到了,”一個人立刻答道:“只是現在全部的尸體都還沒有找出來,估計得等到明日了。”
藍臣微微點頭,接著說道:“明日將元嬰之上的名單與尸身單獨擬一份給我過目。”
“是。”
段嬌嬌一下子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沒有了那些野鬼們的攪擾,趙隨心也終于可以安心地在一旁閉目打坐了。
段嬌嬌也并沒有打擾他,兀自伸了個懶腰,而后又內視了一番身體。
體內的心法正瘋狂運轉著,修煉出來的靈力依舊全部用來修復身體,但不知是不是那千年雪蓮花的藥力達到了最強勁的時候,她身上竟熱得厲害。
她將那易形面具揭了下來,額頭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汗。
抬手擦了擦汗水,段嬌嬌感覺到臉上也燒得厲害,這感覺仿佛又讓她回到了上輩子感冒發燒的時候。
正此時,趙隨心的聲音也突然響起。
“師尊,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汗水又順著段嬌嬌的臉頰滑落,她仍舊淡定地開口道:“應當是藥效到了。”
“什麼藥效?”趙隨心一臉開眼了的表情。
段嬌嬌仍舊熱得不行,此刻也懶得同他解釋什麼:“這附近可有冷泉?”
聞言,趙隨心趕忙將自己的神識四散開,找了許久,然后道:“沒有冷泉呀,不過前邊倒是有一條小河。”
“扶我過去。”段嬌嬌便說道。
趙隨心見段嬌嬌這般虛弱的模樣,便直接將人給背了起來,快速飛了過去。
不背她趙隨心還不知道,現在段嬌嬌的體溫就好似個火爐子一般,十分嚇人。
段嬌嬌脫了鞋,正要跳入那河水中的時候,忽的看向了旁邊呆愣愣的趙隨心。
她的眼中一片復雜:“背過身去。”
“我……我去那邊的林子里,師尊你有事兒再叫我。”說著,趙隨心便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段嬌嬌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還是普通凡人穿的衣裙,連仙衣都算不上,也根本不防水啊……
但她還是倔強地穿著衣服跳到了水中。
因為沒有靈力來紓解藥效帶來的熱度,段嬌嬌便只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降溫了。
帝京內,慕延國的士兵已經將人口和死尸的數量上報給了藍臣。
“此番一共找到了尸體五千四百四十三具,但玉簡內所記載的人口,加上軍隊與朝廷官員,整個帝京內應當有五千六百三十八人,這樣看來,還有一百九十五人不知所蹤。”
聞言,藍臣皺緊了眉:“依你的意思,這一百九十五人,憑空消失了?”
那人猶豫了片刻:“也或許是尸身破壞得太過嚴重,無法辨認是人了。”
藍臣顯然是不相信的:“你經歷過多少場戰事,這樣的事情縱然發生了,但有多大的可能會達到這樣的數量?”
“這……”
沉默了良久后,藍臣又開口道:“元嬰期以上的名單呢?”
那人趕忙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名單遞了上來。
“十七人,”藍臣念道:“發現的尸體中只能夠辨認出十三人來,應當是十四人,畢竟還有個自爆了的大將軍。”
藍臣琢磨了起來:“這樣說來,并不能確定這十七人全都死了,有可能便有人逃逸在外。”
他的目光朝著剩下那三個的人名看去,本能的聯想到了前一日自己未能追上的那兩人。
旁邊的士兵又補充道:“這三人的名字,小的已經去幾位將軍那里核實過了,雖然現在已經無法辨認出他們的尸體,但幾位將軍可以確定將他們手刃了。”
此話一落,藍臣的思路又陷入了死局:“沒有人逃脫?!”
“沒有。”
藍臣不由攥緊了那張名單,眉頭也緊擰著,他又忽然想到了一點。
“二十二年前,這帝京中不是放進過一批災民,這些災民們的身份可有在這帝京中登記造冊?”
這話可是將那個士兵給難住了。
*
段嬌嬌一邊泡著冷水,一邊閉目復盤著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護城大陣被打破的時間還是早了些,只要能多撐上一天,哪怕只有一天,昨日的她也不至于這般倉促,雖然趙隨心已經將那傳送陣法毀壞了,又將月香公主的手環放在了一具女尸身上來混淆視聽,但其中還是有許多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