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衣袖挽起,露出些許紅腫的手臂,無奈道:“有藥酒之類的嗎?”
“有……”
安然從床底拖了一罐藥酒出來。
江臨深的手臂并沒有大范圍破皮,還可以搽藥酒活血化瘀。
她示意江臨深將袖子擼起,略微倒了點酒在手心里,安然絲毫不避嫌的覆手上去。
用力的揉搓。
好歹這是為了她受的傷,該負的責任躲不開。
掌心下的胳膊滾燙,溫度灼人。
安然趁著搽藥酒的間隙抬眸去瞅江臨深,兩人四目相對。
男人眼中那濃濃的嫌棄之色還未來得及收回。
就被安然輕易捕捉。
她尷尬道:“你可別挑剔!現下這兒只有我,你以為我個大老爺們多喜歡摸你手呢!”
話一說完,她就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掩飾自己同樣的嫌棄。
江臨深坐在原處沒動,微微的屈著腿,眸底深處有欲色一閃而過。
鼻息間仿佛還能聞到安然身上的清香。
他閉上了眼,蓋住了濃濃的自嘲和嫌棄。
語氣惡劣道:“出去!”
安然一愣,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道:“這是我家!我的房間!”
江臨深神色復雜的盯著她,淡淡道:“我傷的可不止手上這一處……”
這話一說完,安然還有什麼聽不懂的,既然江臨深無意讓她代勞。
她也不會上趕著替人服務。
聞言將藥酒塞給了江臨深,轉身出了房間。
等到江臨深徹底整理好后,安然才推門而入,她大喇喇道:“耽擱得夠久了,咱們回去吧……”
“可以!你先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江臨深將自己換下來的衣裳本來準備拿出屋的,誰知道在屋內的臟衣簍里居然發現了一條淡藍色的裙子。
滿心的旖旎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
他面色鐵青的將裙子扔在安然的腳下,痛心疾首的模樣像極了教訓不懂事的孩子。
冷冷道:“可千萬別說你還有穿裙子的愛好!”
當初的林堯棠有多討厭穿女裝他不是不知道。
如今在他租住的地方找出了一件女士的裙子,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臨深簡直都不敢往深處想。
這逆子!!他怎麼敢!
安然默不作聲的將裙子撿了起來,大腦飛速的運轉。
這次江臨深還真沒猜錯,這條裙子確實是她為了圖一時方便穿過的,當然是不可能承認的。
面對著江臨深的指責,安然蹙起眉頭,打開了左面的衣柜。
從里面翻出了不少的衣服。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應有盡有。
她尷尬的笑了笑,大大方方道:“攤牌了!我確實幫別人帶了點私貨,這還沒得來及兜售出去呢,就被你抓包了!”
她的面容白皙,隔著一定的距離抬起臉沖他笑,肆意飛揚。
江臨深強撐的怒氣就像被戳了個洞,頃刻間消失無蹤。
他抿唇,喃喃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安然飛快的接嘴,將被扔在地上的裙子火速扔進柜子里,撇清嫌疑道:“我可不是愛穿女裝的變態……”
兩人對視一眼,又極默契的挪開了眼。
對曾經的那件事情閉口不提。
安然更是婉拒了江臨深想要替她搽藥的舉動。
有明顯的避嫌意味。
將自己收拾好后,兩人這才回了鎮上,安然停在供銷社買東西,江臨深百無聊賴的等候在一旁。
余光忽然瞅見個熟悉的人影。
他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像株挺拔的白楊,立在那人的面前,語氣淡淡道:“爸!”
江父將公文包往腋下一夾,儒雅的五官之上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他拍了拍江臨深的肩膀,欣慰道:“聽說你陪村里的小朋友去縣城了?幾年不見,倒是熱心了不少……”
江臨深淡淡的笑著道:“總比在地里忙活強……”
這話說得江父心口一窒,他面色痛苦道:“小深,你還怨恨爸爸呢?”
把兒子送下鄉這件事他本就不樂意,也曾經許諾過江臨深遲早會接他回來。
可隨著姐姐出嫁后的一系列事情,回城這事父親就漸漸閉口不談。
江臨深不是傻子,自然懂其中的彎彎繞繞,恐怕是少不了那位姐姐的手筆。
好在,他也并不想回去。
安然剛買好東西,一轉身,就瞅見了相談不歡的父子倆。
她率先招呼道:“江叔叔……”
江父和藹可親的笑了笑。
“原來是小林啊!越長越俊了……”
寒暄過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在了自己兒子身上,苦口婆心道:“這三年來你幾乎沒回過家,是爹媽的不是,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呵!誰稀罕……”
江臨深從來就不是渴求親情的人,他想要的東西也會憑借自己的努力去得到。
對著江父突然的示好他毫不所動。
眼看著這敗家子抬腳就走。
江父抑制不住怒氣道:“這次你必須跟我回家!你們隊長那兒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事出突然,他早就已經替江臨深請好假了。
江臨深眉宇之間是藏不住的疲憊,他嗤笑道:“怎麼?奶奶又病了?還是媽起不來床了?”
這些小把戲每年都多得數不勝數。
隨著他的年齡上漲,陳德容想要他回去的心越發強烈。
江父看了一眼安然,后者十分識趣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