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他腳下的那人壓抑到了極致,許是被揍服氣了,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江臨深瞧著無趣,從褲兜里摸出了中午剛買的煙,剛想點燃,一個抬眸就和趴在墻上的安然面面相覷。
他修長的手指將煙掐在了掌心,喉結上下動了動,眼底的暴虐消散無蹤。
“小林同志,好看嗎?”
深秋的風微冷,吹得安然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的視線定在江臨深平靜淡漠的臉上,凝滯片刻,忽然笑了。
“打擾了!再見!”
在江臨深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就縮回了腦袋。
好險好險,不小心瞧見了大佬的大型掉馬現場,會不會被滅口啊?
誰能想到白日里瞧起來溫和的江知青竟還有這麼瘋的一面。
有一說一,簡直A爆了!
和書里描寫的完全不一樣嘛。
江臨深垂眸,英俊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彌漫的煙霧里,吊兒郎當的與白日里完全是兩個模樣。
他側眸瞥了地上的人一眼。
“下次若再跑這兒來哭,老子卸了你的腿……”
說完他碾碎了煙頭,抬腳走向了知青大院,襯衣扣上,便又成了那個彬彬有禮的江知青。
若不是這個傻子每天晚上跑這山坳里來哭。
攪了他的清靜,江臨深還不至于這麼生氣。
縮在地上的人瞧見江臨深抬腳離去,這才敢露出小半張臉頰,赫然就是村里有名的瘋子阿明。
他搽了把眼淚,正準備爬起來,嘎吱一聲木門被推開的響動又差點把他給嚇趴下。
安然探出個腦袋,認出了他。
阿民眉清目秀的一張臉被揍得鼻青臉腫,差點看不出本來的模樣,若不是那發型安然都不敢確定。
“傻阿明,你半夜蹲我墻根嚎叫啥呢?”
安然瞥了眼知青大院里暗下去的燈火,大著膽子走了出來。
也許是手里的棍子起了震懾的作用,阿明瑟縮的往墻根緊靠,抿著唇道:“綿綿!想綿綿了……”
他的手里還攥著半個沾滿了灰塵的饃饃,模樣看上去十分可憐。
安然心下不忍,在原書中,大榆村有兩個異類。
第一個自然就是膽小懦弱的變態狂林堯棠,
第二個則是瘋瘋癲癲的阿明,一個失去了摯愛的可憐人。
安然想了想,從褲兜里摸出了一枚大白兔奶糖遞給他。
“以后別來了!否則別說江知青了,連我都忍不住想打你。”
安然揚了揚拳頭,作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威脅他。
“殺人啦!殺人啦!!”阿明的眼中竄出驚恐,手忙腳亂的往外爬,連糖都沒顧得上拿。
安然:“……”
果然,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這個瘋子!
……
翌日清晨。
安然起了個大早,將甘甜秀提前裝好的婆婆丁背上。
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鎮上去。
等到出了村,她才將東西全部裝進了空間里。
除開準備兌換大力丸的20點勤勞值,她還剩19點勤勞值。
安然分別兌換了一塊肥肉、一斤白糖、半尺粗布和調料若干,將這兩天掙得勤勞值花了個一干二凈。
想到答應小家伙的鞋子,她在鎮上足足逛了好幾圈,才購買到了一雙手工縫制的布鞋,花了四毛錢,倒不是很心疼。
路過國營飯店時,安然多看了兩眼。
等她什麼時候掙得有足夠多的錢票了,一定來這里好好享受一頓。
夢想嘛,總是要有的。
好在空間里的時間是靜止的,但愿那些婆婆丁不會壞掉。
一切妥當之后她這才往回趕,足足兩個小時的路程,盯著頭頂那越來越灼熱的太陽,安然走得心發慌。
等到回家時,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就像全身心被掏空似的,腳底板火辣辣的疼!
可想著還在山上努力上工的甘甜秀,安然準備給她個驚喜。
手腳利索的將竹葉點燃,塞進了灶孔。
安然將切得大小不一的肥肉倒入鍋中。
一陣噼里啪啦的炸油聲,伴隨著濃郁的油渣香味,鉆入安然的鼻腔。
鍋里的肥油塊漸漸變焦變黃,透明色的豬油在鍋里晃蕩,安然忙不迭的將缺了一角的陶瓷罐子拿了出來。
將豬油一勺勺的舀了進去。
順便將擱在鍋邊那有些發黑的絲瓜瓤給扔在了一邊,每次弄菜的時候甘甜秀都會用這塊絲瓜瓤子搽搽鍋頭。
以免粘鍋,直接把安然給看得目瞪口呆,這個年代的節約程度顯然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足足舀了大半罐子。
安然這才將豬油渣給盛到盆里,單獨盛了一小碗出來,撒下白糖,她顧不得燙往嘴里塞了一塊。
媽呀!人間享受,一塊豬油渣差點吃出了安大小姐的眼淚。
果然離開老林家才能有肉吃,這山坳距離村子里有些距離,肉香飄不了多遠,倒是不招搖。
院子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估摸著時間應該是甘甜秀她們回來了。
安然端著碗,臉上帶著歡喜道:“媽!今兒中午有好吃的噢!”
江臨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再移到安然端的瓷碗里,好整以暇道:“嗯?你管我叫媽?”
安然:“……”
要死了要死了!該來的總會來,這廝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