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給傭金給的再多,市場就那麼大,縣城里的胭脂水粉鋪子都進了一樣的貨,別人不管上哪里去拿貨都一樣。
這樣的情況下,市場分散開來,他們又能賣出去多少貨?又能掙多少銀子?
如果他們能自己定價,他們可以用自己慣用的那些做生意的手段,不管是抬高價格,還是把貨存起來,等到市面上貨源緊張的時候再賣,也能賣上好價格……
不管是什麼法子,總歸是有機會打敗同行,從此一家獨大的。
做生意嘛,有好的門路,誰想和別人分?誰不想一家獨大?
可偏偏張夫人打的注意就是讓他們所有人分攤貨物,就沒想著讓他們任何一家獨大。
這次,估摸著又是說這事兒,眾人一看在場的人就沒什麼興趣了。
不過因為下帖子的是張夫人,他們就算是沒興趣,也不能就這麼離開。
一個個坐,大眼瞪小眼,都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平日里打的水深火熱的,這會兒齊聚一堂沒有吵起來也是因為這是張夫人設的宴,不能不給她面子。
可即便是這樣,眾人也都相處的不那麼和諧。
這個說:“哎呦,劉掌柜你來了啊,聽說你最近新納了個小妾,你夫人和你鬧了?”
那個說:“王掌柜啊,一把年紀了,咱可不能做缺德事兒,每次來的貨都那麼多,王掌柜你全都拿走,這是不想給哥幾個活路了?”
“做生意嘛,各憑本事。”
“那也不能沒道德沒底線。”
“你有底線?不知道是誰上次把我看中的京城過來的胭脂全訂走了,結果自己還賣不掉,硬是壓了大半年給人劉三當家的又送回去了。”
……
眾人你刺我一句,我回你一句,沒一會兒就亂作一團,要不是有所顧忌,說不定都能打起來。
也是這個時候,張縣令,張夫人以及蘇紅珊和韓大壯四人一起進來了。
剛剛還吵鬧的大廳立馬安靜下來,眾人齊齊噤聲,怔楞了一瞬后,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緊接著,全都跪下行禮:
“拜見張大人,張夫人。”
至于身后跟著的蘇紅珊和韓大壯,眾人則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以為是跟著過來的丫鬟護衛。
屋里,誰也沒想到,張縣令竟然也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心里頭都在打鼓,難道他們想錯了,這次邀他們過來,不是為了說那什麼潤膚膏的事情?
可這里的人卻都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張夫人下帖子把他們聚在一起,不是為了潤膚膏生意,又是為了什麼?
“都起來吧。”張縣令聲音在頭頂響起。
眾人起身,下意識的去看彼此,全都面面相覷,又都拉不下面子的心里冷哼,同時別過頭去,恭恭敬敬的看向了張縣令。
就聽張縣令語氣溫和的對大家說道:
“本官就是過來坐坐,談事情的是夫人,你們不用在意 ,就當我不存在。”
他說著,還真就在邊上坐下了。
可誰又能真的當他不存在?!
眾人心里頭更是打鼓了,這今天到底是什麼事?
可事實上,張縣令也是沒法子。
自家夫人非要做生意,可他也不能讓夫人獨自前來見這些外男啊,沒法子,他也只能從公務中抽身,跟著來這麼一趟了。
想到這,張縣令有些怨念的目光就看向了蘇紅珊。
都是這位韓夫人,好端端的非要誘惑他夫人一起做生意,以前那樣多好啊,家里的鋪子交給下面管事的去管,夫人有空去巡視一下,過過賬就成了。
結果現在呢,自從和這個韓夫人接觸的多了,自家夫人滿腦子都是生意經。
以前賣什麼潤膚膏也就罷了,夫人雖然上心了一些,但說到底也是下面的管事在做的。
可現在倒好,說要當什麼經銷商,以后還要聯絡其他的鋪子,給他們放貨,總之,就是不可能再在后宅里當個大家夫人了。
這可成何體統!
可沒法子,他說不過夫人,也只能跟著了。
然而,張縣令那滿是怨念的目光還沒落在蘇紅珊身上,邊上的韓大壯就一個冷眼掃了過去,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張縣令頓時就一個激靈,訕訕的收回目光,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又后知后覺的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縣令,為什麼要怕一個獵戶?
可想到韓大壯那冰冷的視線,卻是說什麼也不敢再往那邊看了。
而蘇紅珊和張夫人卻沒注意到這些,兩個的注意力都在在場的人身上,若無意外,在場的人都會是他們宏宇潤膚膏的第一批經銷商。
先是打量了一圈在場的人,張夫人率先道:
“諸位能來,本夫人由衷感謝,實不相瞞,這一次邀請諸位過來,也還是為了上次對諸位提起的潤膚膏生意。”
眾人對視一眼,心道,果然還是這事兒。
又下意識的瞥了眼邊上坐著的張縣令,心中無奈的嘆息。
看樣子,今天必須要表態了。
眾人心里頭雖然都有著怨氣,可人家把縣令都搬來了,他們一個小小的商戶,難不成還能和人家縣令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