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墨的思緒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母親剛過世,姐姐念著他年齡小,心疼他。
他和姐姐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可是后來,父親娶了繼室,連姐姐的生辰都忘記了,府上除了他和哥哥給姐姐過了生辰,就沒有一個人記得姐姐的生辰。
那個生辰,他親手給姐姐刻了這個玉佩,本來想寫姐姐的名字的,可他那時還小,有沒有師父教,全靠自己摸索哪里知道怎麼刻,等刻了個阮字后,就發現已經沒位置給他刻其他的字了。
可是姐姐卻很喜歡,一直戴在身上。
蘇紅珊看著阮如墨那樣子,心中嘆氣,看這樣子,他對阮氏的感情是真很深啊。
邊上的蘇石頭看著阮如墨忽然就哽咽起來的樣子,有些無措的拉了拉蘇紅珊:“姐,他怎麼了?那是母親給你的那個玉佩嗎?”
蘇石頭的心里也有些異樣的感覺。
若那是母親給姐姐讓姐姐保管的那塊玉佩的話,那個看上去分明就是貴公子一樣的人為什麼要抱著這個玉佩哭,還說上面的字是姐姐刻的?
難不成自家母親還能是他姐姐不成。
怎麼感覺這般的荒唐?
可他卻見蘇紅珊點頭,說道:“嗯,那是母親交給我保管的那塊玉佩,上面刻著一個阮字,和阮公子同一個姓氏,而阮公子有一位姐姐,十多年前失蹤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為什麼不早點
蘇石頭怔怔的看著蘇紅珊,又去看阮如墨。
姐姐說的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可為什麼連起來他就聽不懂了呢?
母親是姓阮,那位公子也的確是姓阮,可這兩者有關系嗎?姓阮的人雖然不多見,可也不能說沒有吧,不能說見著了就是親戚吧。
而且這一個一看就是貴公子,一個是鄉下婦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有關系啊。
可蘇石頭的心里卻就是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尤其是在看到阮如墨抱著那個玉佩哭的時候。
蘇紅珊伸手揉了揉傻弟弟呆呆傻傻的腦袋瓜,溫柔的道:“你以前不是問娘親咱們為什麼沒有外祖家嗎?”
“我知道啊,娘親沒有以前的記憶,不記得外祖家在哪里?”蘇石頭說道。
這話還是他前幾年問的。
因為每年過年初二的時候,蘇家二房三房都會帶著東西去娘家拜年,只有他們一家留在家里。
那個時候他不懂,就問他們為什麼不去。
當時的阮氏什麼都沒說,可這話好巧不巧的就讓蘇老婆子聽去了,當時的蘇老婆子當即就是一聲不屑的嗤笑,指著他們說 :
“那也得你娘有家啊,她一個連以前記憶都沒有的女人哪里來的娘家?”
當時他看到娘眼睛紅了,卻什麼都沒說,依然溫柔的朝著他笑。
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蘇紅珊點頭道:“是啊,娘親沒有記憶,她不記得娘家在哪里,找不到回娘家的路,可這不代表娘親沒有娘家,這不,娘親的弟弟找來了。”
“他,娘的弟弟?”蘇石頭指著阮如墨,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心里頭納悶猜測是一回事,得到肯定的回答又是另外一回事。
阮如墨也從以前的記憶中回過神來,他不住的摩挲著那個玉佩,說道:“這是我親手給姐姐做的,你們的娘有這塊玉佩,她肯定是我姐姐,而且我這幾天也讓人查過了。”
阮如墨說著,目光就落在了蘇石頭和蘇紅珊二人身上,說道:“你們姐弟二人,一個像姐姐,一個像哥哥。”
他又看著蘇石頭,感嘆道:“你和我大哥,你們的大舅舅真的很像,就是沒有這塊玉佩,現在看到了你,我也能確定,你就是我的外甥。”
蘇石頭整個人都石化了。
所以,他剛才說不像好人的這個人其實是自己舅舅。
可是……這都這麼多年了,娘親都沒了。
蘇石頭看著阮如墨,看著他一身的錦衣華服,腦海里閃過娘親以前被老蘇家人欺負的樣子,娘親大冬天的洗衣服,手上滿是凍瘡的樣子,還有娘親躺在床上拉著他和姐姐的手奄奄一息的樣子……
“為什麼不早點兒……”
蘇石頭喃喃出聲。
若是能早點,若是能早個一年半載,現在母親說不定還在。
蘇石頭一步步的后退著,不住的搖著頭,嘴里喃喃著:“為什麼不早點……”
蘇紅珊心里頭也不好受,若是原主的話,可能此刻也是和蘇石頭一樣的反應。
可她不是原主,她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可那只是記憶,并不是感情。
蘇石頭被拉住,他紅著眼看著蘇紅珊,忽然就上前抱住了她,嚎啕大哭:“姐……我好難受……他說是我們的舅舅,可他為什麼現在才找來……若是能早一點點……娘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嗚嗚嗚……姐……我好難受……”
說一千道一萬,到底還是個孩子。
蘇紅珊拍著蘇石頭的肩膀,無聲的安穩著。
阮如墨也紅著眼,不住的流淚,心中不住自責。
是啊,他為什麼就沒能早點找來,若是能早點找到的話,姐姐說不定還在。
都是他,是他的錯。
阮如墨抱住了頭,忽然覺得無法面對外甥和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