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三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里頭煩躁。
這時,就聽到堂屋那邊蘇老婆子的喊聲:
“王氏,夜壺滿了不知道倒啊,你是不是想熏死老婆子我啊,趕緊跟我過來倒夜壺。”
“王氏,你還不過來!”
這樣的聲音,蘇老三這段時間是經常聽到的,可他卻從來沒有在意。
可現在聽到,他的心里卻是無比的煩躁。
他直接走出去,沖著堂屋就喊道:
“娘,你鬧夠了沒,都這麼多天了,你的腿早都應該能走路了吧,自己不能去嗎?”
一聽自己兒子的話,原本躺在床-上等著被伺候的蘇老婆子直接坐起來,朝著外面就喊道:“蘇老三,我是你娘,你敢這麼和我說話,是不是王氏慫恿你的?我就知道,王氏那個賤-貨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聽著蘇老婆子都這個時候了還罵王氏,蘇老三心里頭更不是滋味。
可剛才那一通責怪的那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再聽到蘇老婆子的話,也不敢再還嘴了。
到底是一個孝字大過天。
他只悶悶的說道:“王氏回娘家了,你讓二嫂幫你吧。”
說完,就不再理會罵罵咧咧的蘇老婆子,一個人呆在屋里,也不想喝水了,就這麼躺在床-上,望著房梁,耳朵里是蘇老婆子更加賣力的怒罵聲。
“婆婆重傷不能動的時候回娘家,王氏她這是想干什麼?不想伺候就直說……”
“我們老蘇家怎麼這麼倒霉,娶了這麼個兒媳婦……”
“天殺的啊,王氏你有本事就別回來,我們老蘇家沒你這樣的兒媳婦……”
林林總總的,蘇老三聽了小半個時辰。
聽著聽著,他忽然笑了,喃喃自語:“也好,王氏回娘家了也好,好清閑一段時間。”
蘇老婆子一直在罵王氏,期間還不忘吆喝著鄒氏過來伺候。
鄒氏不情不愿的伺候了,心里也埋怨王氏這個時候回娘家了。
蘇老婆子幾乎是罵了一整天。
蘇老爺子平日里話不多,基本上不怎麼管家里的事情,每天的日常就是早上扛著鋤頭去地里,中午回來吃飯,下午再扛著鋤頭去地里。
不管地里有沒有活,他都會扛著鋤頭去地里,也不知道干什麼,反正就是在地里待一天,然后等吃飯睡覺的時候再回家吃飯睡覺。
至于蘇老婆子的怒罵,他壓根不理會。
接下來的幾天,王氏不在家,蘇老婆子在家里一向橫行慣了,心里有氣也不可能憋著,所以就苦了鄒氏。
幾乎是王氏之前的遭遇,鄒氏齊齊遭遇了一個遍。
就這麼的,蘇老婆子一直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快兩個月,期間王氏一直沒回來。
蘇老婆子幾次催促著蘇老三去接人,蘇老三也沒去。
而老蘇家就這麼一直鬧鬧哄哄的,村里人也都把他們家的事情當笑話看。
向陽村臨近過年的這兩個月有兩件大事。
一件是村長家在鎮上賣辣湯掙了銀子,村里不少人都學著去做生意了,有賣饅頭的,有賣燒餅的,還有拉著自家冬天種的大白菜大白蘿卜去鎮上賣的。
鎮上人多,不管生意好不好,只要去了,多少就都能賣出去那麼一星半點兒的。
于是還真就有幾個人開始在鎮上做生意了,每天早上搭著村長家的牛車出門,下午蹭著村長家的牛車回家。
反正是農閑時候,閑著也是閑著,每天去轉轉,能賣幾文錢就是幾文錢。
而另一件大事就是,蘇紅珊家的大瓦房要上梁了。
主體已經建好,就剩下封頂上梁。
向陽村有傳統,建新屋上梁要請客,要放鞭炮。
以往向陽村每年也總有那麼一兩家建新房子的,一般也就是給兒子娶媳婦建三間泥坯房,鄰居互相幫助著就把房子建起來了。
所謂的上梁請客,也就是蒸一鍋雜面饅頭,點上紅曲,給幫忙的幾家一家分上幾個,圖個吉利,也算是感謝人家幫自家建房子。
再就是上梁這一天,給幫忙建房子的鄰居管飯的伙食好一些,大部分都是多個肉菜。
而蘇紅珊家不同,他們家建的是青磚大瓦房,東南西北整整十幾間屋子,這可是和地主家的房子都有的一拼了。
所以提前好幾天,村里人都在起哄讓蘇紅珊家房子上梁的時候請全村人吃飯了。
村長媳婦也專門和蘇紅珊說這事。
“大丫,你看這事兒弄的,要是不請的話,村里人肯定會說三道四,你家要是建幾間屋子的話還好說,可這屋子建的氣派,村里人都認定你家有錢,要是上梁不好好請一頓,這說不過去。”
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村長媳婦也是嘆氣。
村里這陣風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刮起來的,這幾天人人見了她都問蘇紅珊家上梁請不請村里人吃飯,有幾道肉菜,要不要幫忙。
一開始的時候,村長媳婦也就隨口應付一下。
可被問的多了后,讓她意識到這樣不行,要是真什麼表示都沒有,村里人恐怕就有得編排了。
畢竟蘇紅珊家那房子實在是建的氣派,連她看了都忍不住的羨慕,覺得那是地主老爺家才能住的上的氣派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