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著朕提了這麼個要求,朕覺得見見也無妨!便叫人帶你過來了!”陽紹又笑道。
杜若沒想到柔妃知道自己,只是她要見自己做什麼?
想了想,她點頭,“那便見一見吧。”
現在不見,以后沒機會了。
宋居安擔憂的道:“她如今是戴罪之身,你小心些。”
陽紹視線在兩人身上掃視,笑著道:“怕什麼!朕叫人看著!”
片刻后,杜若被宮人領著走進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她將整個大殿掃視一眼,心道,這應當是柔妃平日里居住的寢宮,這樣富麗堂皇,猶如天上宮闕般。看來陽紹還沒對她怎麼樣,依舊容許她住在這里。
殿里燒著火爐子,暖洋洋的,驅散了她從外頭帶來的一身寒氣。她看到一個錦衣華裳的女子歪坐在正中間的貴妃榻上,自她進來便默默地打量著她。
那應當就是柔妃了,杜若想。她果然美的絕色天仙,撐頭的手臂肌膚白皙如玉,眸子柔和恬淡,不沾染半點俗世塵埃,仿佛生來就應當被人捧在手心寵愛呵護的。
只是人不能貌相。
“見過柔妃娘娘。”她走近了道。
“坐吧。”她直起身子,依舊打量著她。
杜若便淡定的在左下首椅子上坐了下來。
柔妃又看了她片刻,才開口道:“我就是想知道阿暝后來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杜若沒答話。
“聽聞你農戶出身,自小在鄉野長大,不曾出過遠門,這京都也是第一次來?”她聲音嬌嬌滴滴的,聽著很是溫柔美妙。
“是。”杜若點頭。
她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在嘲弄。
“阿暝他可曾向你提起過我?”她又問。
“極少提起,除非我問。秦蕊倒向我多次提起你。”杜若道。
“你認識秦蕊?她現在在哪兒?她當初求我救她,我便叫人偷梁換柱換她出了天牢。她告訴我說她不相信孟遠舟死了,要去找到他并殺了他,如今如何了?”
聽到這些,杜若感到好笑,秦蕊可真有能耐,“她嫁給了孟遠舟。”她實話實說,反正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柔妃略有些吃驚,一手轉動著另一手腕的鐲子,輕聲嘆息道:“他果然沒死,我干爹死的可真是冤啊!千年的道行竟然敗給了一個商人!還賠進去一個女兒!”
“俗話說,邪不勝正,哪里有冤。”杜若冷笑。
柔妃詫異于杜若竟然這樣和她說話,不由得呆愣了一下,才發現杜若從進了這殿門,就沒一點害怕,連一絲怯意都沒有,根本不像是粗鄙愚昧少見識的農家女。
她面上又帶了柔和的笑意,“我看你兩手纖纖細膩,根本不像是做慣了農活的女子,不知你平日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做,讓我夫君養著我。”杜若總覺得她說出的話陰陽怪氣的,高高在上俯視著自己,連帶著自己也不想跟她好好說。
“是啊,阿暝那樣聰明,應當很會賺錢,你又何必去做事呢。”她輕聲道。
杜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攜手與共
“他哪里聰明?若是足夠聰明當初就不會被你騙的那樣慘,從天上摔到地下再也爬不起來。”杜若略帶諷刺的說道,“其實我們夫妻倆也沒誰養著誰,不過勤勉做事,攜手與共過日子罷了。”
宋居安這人好處多多,可長情這一點不知該歸為好處還是壞處。
想想就覺得可恨又可憐。
若是對她,那自然值得歡喜,若是對別人,眼前的殷華容,那真是叫人恨的牙癢癢。
他喜歡上一個人,總把深情托付,死也不肯放手,想著法子叫人喜歡上他。可若對方不能以同樣的深情回饋,甚至誆他騙他,他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攜手與共……”柔妃指尖輕顫,她忽然意識到跟前這女子與她想象的有些不同,不似尋常女子。
她眼睛望著大殿中央燒的紅艷艷的炭火,恍然有些出神,一時間想起了許許多多她此生最為快樂的日子。
那些潮水般涌現在腦海中的記憶恍若前世,很遠很遠了,遠的叫她覺得很不真實,深深地懷疑自己是否真正經歷過。
她也不知道為何走到了這一步,可每一步又都是她選的。
杜若見她皺著眉靠在塌上,陷入了沉思一般,便也不再說話。
她心疼宋居安,自然也是恨著柔妃厭著柔妃,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一切已經翻轉,無需多說也無需多做。
過了好半天,柔妃才從眼前的浮光掠影中回過神來,嘴角勾了一絲笑意,柔聲道:“那年,父親說等阿暝考過會試,就讓我們倆人成親,我連嫁衣上繡什麼東西都想好了。我們那樣好,好的讓許多人艷羨……”
杜若安靜的坐在那兒,聽她講著。
其實她并非想聽倆人當時如何相愛,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宋居安以前的事,他的那些過往。
不管是值得高興的事,還是令人跟著擔心難過的事。
柔妃接著講下去:“我父親是極喜歡他的。
那時的阿暝翩翩少年,舉止有禮可親,他住在我家,我們每日一塊玩兒,一起看書識字,去城外踏青賞景,他吹簫我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