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她身體一側,扯了一下她腰上的系帶,皺眉抱怨道:“早知道就不讓你穿這麼累贅的衣裳了!”
倆人身上都正正經經的穿著莊重的婚服,繁縟復雜,穿脫起來不是一點麻煩。拉拉扯扯好半天,衣裳絞纏在一起,杜若笑個不停,宋居安也不住的笑。
桌上一對兒紅燭搖曳著,照亮房內每一處蓋著紅綢的擺設器具。
離床帳三米遠的地方陳設一架屏風,屏風上畫了富貴牡丹,紅、黃、白、紫、綠,色澤明艷又十分大氣,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筆。大紅的牡丹紅的就像是一團火,嬌艷極妍。燭光搖曳間,一雙晃動的人影映在屏風之上,纏綿悱惻。
不知過了多久,她繃直了腳尖,仿佛飄然在云端,覺得自己愛他愛到骨子里,似乎永永遠遠都不會再分離了。
夜深了,外面靜悄悄的,屋內傳來低低的呢喃私語聲。
她翻了個身,手中扯著被子,嘟囔道:“我要困死了……”
“可是你說過我一夜御九女,我怎麼能讓你失望。”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她閉著眼睛只覺得困的不行,讓他快點睡,又聽他似乎下了床。
過了一會兒,宋居安走回床邊,將她扶起來,柔聲道:“喝點水,你之前還哭了那麼久,不知明日起來眼睛會不會腫。”
杜若也覺得自己確實渴的很,只好閉著眼睛就著喝了幾口水。
他小心將她放下去,又將碗送到桌子上。
走回來,看著躺在那兒長發散亂的她,伸手在她臉上撫摸了一會兒,又將她扶起來,讓她的頭伏在他肩上,抱著她朝屏風另一邊走去。
“做什麼去?”她含糊不清的問他。
“這邊準備了熱水,洗個澡再睡下。”他道。
說著將她輕輕放在倒滿熱水的洗澡桶里。
杜若雖然極想睡覺,但腦子還有點清醒,責怪道:“你什麼時候準備的熱水?”
“一早就準備了。”他笑著道,“在你沒來之前,本來剛燒好的沸水,放到現在也溫了。”
杜若:“……”
她靠在桶上,覺得溫溫的很是舒服,但困意也同時猛烈襲來,接著便睡著了。
第二日,等杜若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她在床上懶散的翻了個身,伸手在旁邊摸了摸,宋居安已經起來了。
她將頭伸出被子,發現宋居安在屋里坐著看書,見她醒了,問道:“餓了吧?快起來吃點東西。”
“我不想動。”
“那我端過來喂你?”
“我還是起來吧,我不想在床上吃東西。”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又抱怨道:“我腰快折了,腿也疼!”
“那我給你揉揉。”宋居安笑著道。
杜若哼了幾聲。
終于磨磨蹭蹭的穿好衣裳洗漱梳好頭,宋居安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房檐下婁息迎面走來,見了兩人,雙手抱胸笑道:“今兒天真好啊!晴朗的很!吃過了嗎兩位?”
“走開,擋路了!”宋居安道。
他連忙跳到一邊去了。
早上過去了,晌午還沒到,桌上有粥有菜,她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早飯還是午飯。
“你吃過了嗎?”杜若問他。
“吃了些,還想再吃點。”他拿起筷子夾了菜放進她碗里。
“這飯菜誰做的,挺香的。”
“婁息做的。”
“他可真厲害,武功那麼高,還會做飯,看他直率的跟什麼似的,沒想到還能做這麼細致的活兒。”
杜若夸贊道。
“你別夸他。”宋居安道,“他聽了又該寫信給人炫耀去了。”
杜若聽了覺得好笑。
吃完飯,回到屋里,杜若想著先過去寶華裳看看。
“我早上叫人過去和里頭的人說了,你今兒不去了。”宋居安道,他走過來抱住她,將頭擱在她肩上。
杜若也摟著他的腰,倆人慢慢轉圈。
轉了一會兒,杜若感覺自己又有些困了,便又躺到床上接著睡。
不知這吃了睡睡了吃,會不會長胖。
宋居安出去一會兒,又回來了,也爬上了床,躺在她身邊,伸手摟住她,兩人抱得緊緊地。
“你以前可有喜歡過孟遠舟?”他問。
“沒有,他也沒喜歡過我,他心里裝的都是他過世的妻子。不過……眼下他應該有些喜歡上秦蕊了吧……”
“我賣了兩處宅院,聽秦蕊說你要開個大一點的繡坊,哪日咱們去找找合適的地方買下來。”
“好。”
“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告訴我,不要憋在心里。”
“嗯。”
“有什麼誤解,一定要對我解釋清楚,不要等著我自己去發現。”
“知道了。”
“昨夜洗的是鴛鴦浴。”
“是麼?”
兩人說著說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天仍舊明快,風也涼快,她覺得整個人也暢快許多。
外面街上有行人在說話,比起她住在春風閣對面那處宅院,倒也不是太吵鬧。
她和宋居安倆人走著去了寶華裳。
李方清正站在柜臺后面和客人說的正在勁兒頭上,見了進門的杜若和宋居安,問了聲好,立刻表現的安分了不少。
杜若一臉對他生氣的道:“方清,昨日你謊話說的真順溜啊,編瞎話編的有鼻子有眼,跟著他們一起來騙我,這個月我要扣你工錢!”
李方清求救似的看向宋居安,“宋師爺,我這全是為您……”
“她扣了,我再賞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