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另一邊傳來了宋居安的笑聲。
杜若坐直身子,將臉上的淚水擦干凈了,將嫁衣拿起來換上,繡鞋也換上。
她站在屏風后面,張開雙臂低頭看了一眼,這身嫁衣很合身,也很漂亮,錦繡輝煌,明珠熠熠。
“好了麼?再不好我過去了。”宋居安問她道。
杜若整理好情緒,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
等她看到宋居安身上也換了大紅新郎服,站在那笑望著她的時候,眼睛又變得酸澀,快步走到他面前手臂環在了他的腰上,將頭埋在他胸口再次哭了起來。
宋居安一手抱著她,一手輕輕拍打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他輕聲道。
過了一會兒,她仍舊抱著他小聲的哭,仿佛要將受到過的所有委屈和苦楚都哭出來似的。
“今日哭可不算數啊,我可不管。”他在她耳邊小聲道。
杜若將臉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才抬頭來十分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宋居安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到床邊坐下。兩邊紗帳勾起,床上放著合歡被鴛鴦枕,也都是明艷耀眼的大紅色,處處洋溢著喜慶。
連地上都鋪著紅色的毯子。
他伸手從枕頭下面扯出一塊紅蓋頭,笑著將它展開,蓋在了杜若頭上。
接著,他又兩手各揭了一個角,將她頭上的蓋頭掀上去。
兩人笑著對視了一會兒,宋居安又起身去桌邊,將一對兒紅色蠟燭點燃,走回來坐下,望著她道:“花好月圓,白首永攜,杜若姑娘!”
聽他喊那一聲,杜若臉色嘩的變了,她吃驚的望著他,“你、你怎麼知道我叫杜若?!”
他挑挑眉毛,“真羅師傅告訴我你在寺里畫了些畫,我先前去看,發現你在上面暗暗留了名字,若是想改名,那就改名吧!以后就叫這個名字吧。”
杜若提起的一顆心又默默落回肚子里,他不知道。
他只是以為她想改名。
“你怎麼會作畫的?”他又問。
“我知道我身上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不過我現在不打算告訴你,或許以后會跟你說。”杜若道。
“好,你不說就算了。”他眸中含笑認真打量著她,“真美!好了,把嫁衣脫下來吧!”
“不要,我還想再穿會兒!”她才穿了一會兒,興頭還沒過,連照鏡子都沒照。
“過了今晚,你想什麼時候穿就什麼時候穿。”
第一百五十七章 牡丹屏風
“以后再穿就沒意思了。”
她站起身在房間里走了兩圈,又到窗邊拿了銅鏡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臉,回頭看向他道:“我覺得今晚跟做夢似的。”
他笑著將胳膊撐在身后,坐在床邊一臉寵溺的望著她:“嗯……我也是。”
“你就不怕我死命反抗不肯答應?”杜若反問他。
“你若是還不肯答應,我也只能放你走了。”
“秦蕊告訴我說,你這幾日打算啟程去京都了,我以為,以為你終于要放手了,不會再來找我了,以后,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她又淚汪汪的,心里頭一陣難受。
這幾日她心情差的很,白天忙著也就算了,天一黑就陷入各種煩亂的情緒當中,對杜二成也沒了以前的耐心,總想責怪他兩句。
她不是秦蕊,大膽勇敢,喜歡就說出來。
她太沒安全感了,怕付出真心到頭來是一場空。
“你好幾日沒去孟家了,我讓她去看你,順便探探你的口風。”他笑著道,臉上還帶著兩分無奈,“我確實要去京都,不過會帶上你,我們去幾日再回來,等事情解決完了,以后咱們想去哪去哪。”
杜若將銅鏡放下來,走到桌前坐下,嘆一口氣道:“你怎麼和孟家走的這樣近?孟家和官府又有什麼牽連?背后又在謀劃什麼?還有,我想知道究竟是誰要殺你?韓良是你什麼人?婁息也一點不像衙門里那些武功三腳貓的捕快!你沒來宋家之前,又是什麼人?”
她一連串的問了這麼多,不等他回答,她又接著道:“我想知道的太多了,什麼都沒弄清楚,可誰讓我喜歡上了你,若是這次錯過,或許我們以后再沒可能了。依照你以前的品行,我也愿意相信你是個好人。”
“秦蕊不管不顧的非要跟著孟遠舟,我想,我就勇敢一次吧,大不了過不下去咱們再一次和離。我大概……雙眼被蒙蔽,也找不著北了……”
不然她怎能受他的強迫做不愿做的事。
她又這樣惜命,小心謹慎的一個人。
“這樣的日子你說什麼胡話呢!”宋居安佯怒,聽她訴說自己心意,眸中又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這些事情我過幾日和你說清楚,你先過來坐。”
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旁邊的床示意她過去。
對上他熾熱的視線,杜若臉紅心跳,轉頭看向燃燒的紅燭。
過了片刻,她扭頭發現宋居安仰面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試探著叫了兩聲,也沒應她,不知是不是睡著了,杜若走到他身邊,彎腰朝他臉上看,卻見他睜著眼睛,臉上滿是笑意。
他坐起來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兩人同時翻滾著倒在了床上。杜若被他壓在下面,滿臉通紅的望著俯身在她上方的宋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