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姐姐,這是誰啊?”小管問她。
“一個朋友。”杜若答道。
當時救人心切,又震驚的很,現在想一想,杜若覺得自己不應該將她弄到家里來,雖然也不忍心看著她躺在大街上被人凌辱。
“杜姐姐,她醒了!”過一會兒小管又興奮的叫她。
杜若連忙走到床邊,看見秦蕊神色痛苦,目光激動的望著她,等認出她來,唇瓣蠕動:“救我……杜娘子你救我……”
按理說她犯了罪被押送京城,罪狀應當不輕,畢竟魏國公都倒了進了天牢,可她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若沒救你,你現在也不會在這兒。”杜若對她道。
她猛地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焦灼之色也消失了,“有人……在追殺我,你一定要救我……”
說完,她身體痛苦的痙攣了一下,又歪頭暈了過去。
追殺?小管害怕的看向杜若,低聲道:“杜姐姐,咱們不會惹了事兒吧?”
“我也不知道……”杜若搖頭。
這事,她難道要告到衙門去麼?還是找宋居安去說?畢竟金銀花滿樓和孟家的事,他當時有參與。
或者,等她醒來身子好一些了,就讓她離開。
“先別對外聲張,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將那姑娘抬家里來喝些水她就走了。”杜若吩咐小管。
“嗯!”小管又擔心的看了秦蕊一眼。
說是要吃烤肉,木架、柴火、油料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院子里烤。
蘇明揚來了以后,從小管口中得知屋里躺著個渾身是傷的女人,嚇了一大跳,不過他也只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
他一邊幫著做事一邊擔憂的道:“姐,這女子來歷不明,又暈倒在大街上,你別惹了禍上身,不如等會兒天黑了將她送出去吧。”
“我看她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我想等她醒來了再叫她離開。”杜若道。
她和蘇明揚倆人切肉串肉,小管又跑去寶華裳一趟,今日生意停的早一些。
杜若覺得人多了才熱鬧,大家坐一起說說笑笑,吃著也香,于是又叫小管去春風閣叫管雙雙和余貞兒過來。不知道她們倆會不會一較勁都來了。
小管又興沖沖跑了出去。
“姐,你會回宋家麼?”蘇明揚忽然問她。
杜若正在想事情,聽了他的話,有些愣怔,“我……不會……”
“其實,先生人還算不錯,但蔡婆婆對你十分不好,以前在鄉下時,我看她罵你打你,心里很是擔心你,又怕被人說我多管閑事,你也知道村子里那些人總是亂說,我怕辱你名聲……”
“你幫了我不少,我心里頭記著呢,畢竟也沒幾個人幫我。”杜若笑道,“以前的事咱們就別提了,你讀書如何了?”
蘇明揚笑著道:“縣學里的教書先生人都很好,待我也很好,與那些同窗也合得來。對了,咱們村子的梁秀才,教過我一年,只不過我不想認他這個先生。他前幾日進城了,不再教書了,說是要在縣學好好讀一年,明年進京參加科考。”
“他考了多少回了?能考得上麼?”杜若嗤笑。
當時他鼓搗著學堂里的學生,叫他們找村長去鬧不讓宋居安教書了,這人品行不端,投機取巧。
“說起他,他進城的第一日還專門去拜訪了宋先生,說在城里都是一個村的,仰仗先生多照顧照顧他。”蘇明揚忍不住笑起來。
“這種人見風使舵,小人一個。”杜若揚起嘴角譏諷道,“明揚你和他也少來往吧,最好見了他就跑。”
宋居安必定是不會搭理他的。
她將案板上的肉推到盤子里去,端到桌子上,又走回來割下一塊瘦些的,切成絲兒,想一會兒放在鍋里煮了,給后頭的丁家和柳家端過去。
蘇明揚將手洗了洗,擦干凈,站在旁邊看著她忙活手里的活兒,問還有什麼要幫的。
“你先坐著去吧,等會兒小管叫她姐姐過來了,咱們開始烤肉串。”杜若道。
蘇明揚微微點頭,側面靜靜打量著杜若的面容。她做事總是那樣認真,說話時眸子明亮水靈,自從進了城,眉眼總是帶笑的,像山坡上映著太陽迎風帶露的杜鵑花。
他不明白這樣的女子為何不招先生喜歡。
既是不喜歡,又為何還要裝作放不下似的,總來糾纏。
最近他總睡不踏實,夢里想,醒著想,學也學不下去,怕自己一開始遠遠的看著,到了最后還是遠遠的看著。
他低頭從袖口中掏出一只玉簪,這支碧色簪身劃了個流暢的弧,簪頭雕刻的是欲飛的鳳凰,雕工并不十分精致。
從學堂來的時候走在街上,他站在賣首飾的攤子前挑挑揀揀半天,猶豫不決,怕買了她不要,或是不喜歡。直到攤主催促贊美他手中的玉簪,他才決定下來,也同時想好了說辭。
他察覺出自己面上發熱,心跳的快了兩拍,懊惱與興奮并存,可他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于是裝作平靜的扭頭望了一眼別處,才看向她,將玉簪遞到杜若面前,貌似隨意的開口道:“我前日給我兩個家姐買首飾讓我娘捎帶回鄉下,就順便幫你買了一支簪子,眼光不怎麼好,不知這簪你喜不喜歡?”
杜若轉頭望向他手里的那支簪,有些訝然,隨即高興的道:“你幫你姐姐買就買了,給我買什麼,以前我穿戴不起,如今想要什麼也能添個一兩樣了,再說這簪子不是什麼便宜東西,你還是給你姐姐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