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朝樓下走去。
秦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氣的頭上冒煙,指著樓梯方向:“你、你……”
“怪不得你會娶了她!狐媚子!凈會勾引男人!”秦蕊生氣的坐下來看著宋居安。
宋居安也收回視線落了座,面上帶著一絲笑意,“難道她說錯了嗎?你看著哪有一點為孟家擔心的樣子?你又當著她的面引誘我做什麼?這些話貼在你身上倒是再合適不過。”
秦蕊的神色黯然下來,又生氣道:“她之前讓我心里不好受,我也要讓她不好受!”
“遠哥之前在這兒當著我的面兒朝她頭上插了支簪花,后來遠哥解釋說想看我吃醋,是捉弄我,可我當時傷心是真的,難過也是真的。既然逮到了機會,我得讓她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親熱,叫她也哭一回!不過……”
秦蕊遲疑的看著宋居安,見他臉色忽然難看起來,又接著道:“不過她沒一點反應,想來,想來并不傷心。”
宋居安神情淡淡的,提起酒壺往杯子里倒酒,然而酒壺空空,什麼也沒了。
秦蕊望著他恨恨的道:“酒都灑我裙子上了,我叫下人再提一壺上來!”
她起身走到樓梯口吩咐下面的伙計,又走回來笑著自顧自的說道:“你問我再多遍我還是那些話,他若是死了,我就守寡。我和遠哥過不久就要成親了,誰知道孟家突然發生巨變。你問我為何笑得那麼開心,其實我是太難過了,我追隨了他那麼久,愛了他那麼長時間,最終什麼都沒得到……”
她撿起桌上那只濕了的帕子往手指頭上纏,臉上帶著苦澀又迷茫的笑。
“第一次見他時,我正倒在大街上被妓院追出來的人打個半死,渾身都是血……我一向賣藝不賣身,那回我被一個有錢人看上,非要強迫我,我不肯,拼死逃了出來……”
“那麼多人圍觀,聽著我的慘叫聲,被人踢來打去,那些人個個面上帶笑,對著我指指點點,我以為我會死在大街上,死后再被人剝光了衣裳羞辱……”
“孟爺從那兒經過時,我仰頭看著他,那時我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模樣肯定更加慘不忍睹,我就那樣望著他一點一點朝我走進,目光乞求他救救我……救救我……”
“他將我從青樓贖了出來,又給了我銀子讓我生活,我想跟著他,卻被他拒絕了,他不需要我這樣一個人跟在他身邊,想來那時我確實沒什麼用。后來我就不纏著他了,我想等有一天自己能配得上他,一直到現在……”
秦蕊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那些痛苦的帶淚帶血的慘痛回憶,讓她現在想起來仍舊惶惶然。
雖然往日如煙,但煙熏火燎的早就有了深深地印記,是褪不去的,就印在了骨子里。
“你守著這座金山銀山,越堆越高,就不怕麼?”宋居安忽然打斷她的回憶,開口問道。
秦蕊終于從回憶中走出來,對他拋了個媚眼,又嬌笑了幾聲:“宋先生說什麼呢!你是叫我稱呼你宋先生吧?我生意一點一滴的做起來也不容易,一個弱女子,擔著這麼大的擔子,難道還不能惹宋先生憐愛幾分麼?”
宋居安站起身,望著這一層樓明亮奪目的金色,又走到一邊拿起一個嵌珠琉璃盞,“這是哪朝的古物?”他問。
“仿制品而已,古物算不上,宋先生別看走了眼!魚目混珠了!”秦蕊道。
宋居安點頭,“不錯,確是魚目混珠。”
他唇角帶著一絲冷意,遂又望向秦蕊道:“你真的那麼相信他?”
“宋先生說的話我聽不懂,不過我的堅持是不會改變的,我就等著給孟家人收尸吧!”秦蕊道。
“你以為魏國公能救得了他?”宋居安反問。
“我干爹遠在京城為皇上效忠,自然不會知道,更不會更不會徇私枉法管這些事兒。宋先生太多慮了,既然你一敗涂地,又一蹶不振,還是好好當你的農夫吧!”秦蕊笑道。
宋居安撫著下巴,沉思片刻,又轉身對她道:“我現在真是明白了魏國公的良苦用心,沒有親生女兒,卻認了這麼多千嬌百媚又一個個心思玲瓏的的干女兒。”
“多謝宋先生夸贊。”她再次拋了個媚眼過來,蔥白的手指揮著手中的帕子,笑得十分歡快。
宋居安也笑了起來,對她一拱手道:“打擾了,我告辭了。”
“你以為你來了這兒,還能走得了麼?”秦蕊甩著帕子道。
“怎麼走不了?腿長在我身上,再說了等會兒打起來,你這里乒乒乓乓一團糟,損失有多大,用你那把金算盤好好算上三天!”宋居安將袖口整理了一下,又環顧四周,心情雖然并不舒暢,不過說話時神色輕松的很。
“誰在背后護著您吶?”秦蕊也連忙朝四周瞅了瞅,顯得十分好奇的樣子。
“那些人無處不在,我也不知道,我走了。”
“當真有人暗中保護你?”
“你說呢?”
“好吧,你可以走了。”
……
杜若從金銀花滿樓出來的時候,外面大街上仍舊是人來人往。
雖然這里不比城里繁華,但也不差。金銀花滿樓的周圍也都是奢華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