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全身豎起的汗毛一下子放松,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才冷靜下來。
烏縣令帶人來了?難不成烏縣令察覺到寺里不對勁兒?若是她就得救了。
她大約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城隍廟被害死的那個婦人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叫真廣的和尚干的!青陽寺里里外外透漏著古怪!
不能寄希望在別人身上,得自救。
雙手被反綁著,口中還塞著東西,好在他沒把自己的腿綁起來。
杜若騰挪半天,終于翻身站起來,走到桌前,將背后系住雙手的繩子磨了幾下,環視四周,沒有鋒利些的刀具,她一邊想著辦法一邊注意著門口的動靜。
真廣被叫去見烏縣令,應當不會短時間內趕回來,在他回來之前她得逃走!
耗費的時間越久,她就是越心跳如雷,整個人都像是泡在了水里頭,全身汗濕透了,繩子系的很緊,她的手勒的生疼。
杜若的視線落在香爐上,鼻端檀香似有若無。
她慌忙背過身,將插在香爐中的香拔出來,走到垂地的帷幕處,將燃著的香小心放在上面,又轉過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對著它吹。
吹了一會兒,帷幕漸漸被燒出個窟窿,帶了火星,跳出火苗來,她反身將綁在雙手上的布搭子一頭垂在火上,火苗竄了上來。
布料燃的很快,雖然她盡力往外撐,怕燒到衣服,雙手也被火烤的疼。
繩結一開,倆手頓時解放。
杜若連忙將口中塞的東西拿出來,跑過去開窗子,木窗卻早就被人在外面釘緊了,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她不敢喊,怕招來居心不良的和尚,轉眼又見另一邊帷幕已經大火燃燒起來,火苗燎的很高,甚至到了房頂。
她跑過去將桌子上的茶壺提起來潑去,卻也是杯水車薪。
出不去,只能等著被燒死。
杜若只好走到門大喊大叫起來。
“救命啊!”
“來人啊!”
“著火了!”
帷幕燒了大半,忽然從中間斷開掉落在蒲團上,蒲團也隨之燃燒起來,屋內彌漫著嗆人的煙霧。
杜若將茶杯里的水潑在絹子上,捂住口鼻繼續求救。
外面有了動靜,似乎有人在用力砸鎖。
杜若心里燃起一絲希望,連忙大叫:“救救我!里面著火了!”
“施主別擔心,我救你出去!”外面有人道。
度秒如年。
鐵鎖落地,房門終于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個僧人著急的站在門口,對她道:“女施主!快些隨我離開這里!”
杜若點頭,連忙跟著他跑。
那僧人帶著她沿著一條小路快步走。
“這不是出寺的路?”杜若驚慌問道。
“前院不能走,只能從后山離開!”僧人解釋。
“烏縣令不是在寺里麼?我要去報官!”杜若忽然停住腳步對他道。
“現在不能報官!”那僧人也急忙停下來。
“為什麼不能報官?你是不是也和那個真廣一樣?”她退后兩步,直覺上不再相信這里的和尚,轉身欲跑去前院。
“真羅師叔讓我來救你!怕你被那些人滅口!讓我帶你離開!”
“不!我要報官!”杜若神情堅決的搖頭,猛地轉身,然而迎面被人用棍棒在頭上打了一下,隨即暈了過去。
青陽寺前院。
豐陵縣縣令烏大疆神情嚴肅的坐在正中間,一手托了茶盞,一手拿著杯蓋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上面舒展的茶葉。
宋居安神情淡然的站在他一側,仿佛置身事外,跟隨縣太爺來的捕快們提刀立在客廳兩旁。
寺院主持真奉坐在另一側,真羅與真廣在他身后立著。
“三清山附近的盜匪猖狂至極,民眾不堪其擾,案件接二連三的發生,都與那伙強盜有關,本官身為父母官,自然要為民辦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烏大疆呷了兩口茶,對著真奉主持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
真奉緩緩點頭,“烏大人辛苦!”
“查案抓人并非易事,本官要帶人借住在寺內幾日,真奉師傅行個方便!”烏大疆放下杯子說出自己的目的。
“本寺愿為烏大人提供方便,只是寺內進來香客多,怕擾了大人辦事。”
“無妨!無妨!”烏大疆隨意的擺手,用寬袖扇風,烈日炎炎,他卻在辦案!
“真廣,你命人收拾出幾間禪房給烏大人及其下屬住。”真奉吩咐。
一個僧人驚慌失措的跑進客廳來,對真奉稟道:“不好了!后院真廣師叔居住的禪房失火了!”
第十九章 玉佛塔
真奉目光微動,看向真廣。
真廣連忙呵斥進來稟告的僧人道:“大人在此說話,你著急慌忙的做什麼?既是著火了,還不快叫寺內其他人滅火?!”
真羅始終寒著一張臉,聽到傳話僧人的話,臉色更為陰沉,欲言又止。
那僧人猶疑了一下又跑了出去。
“看來寺里也有不少事兒要處理啊,主持師傅就不必相陪了,本官還要辦案,有什麼需要自會找主持說明!”烏大人揮手道。
“是。”真奉站起身,揖禮后帶領僧人出去了。
等他們一走,烏大人就從隨從手中奪過蒲扇快速扇了幾下,扭頭問宋居安道:“宋先生,快些為本官出個主意,該怎麼拿下三清山那伙強盜?!百姓們天天擊鼓,本官連個覺都睡不好,尤其是那個田阿牛!一天到晚催促本官盡快還他娘子個公道!抓又抓不得!本官查來查去,沒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