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宋居安也醒了,下床穿好了衣服便打開門出去了。
杜若睡得淺,早就聽到了他起床的動靜,怕尷尬,才裝作一動不動的在睡覺。
他起了,她也只好穿衣下床,否則等一會兒蔡婆婆就要來罵她了。
她和宋居安吃了前天烙的薄餅,喝了幾口水,便扛著鋤頭下地了。
趁著晨起清涼可以多干點活,否則等毒日頭出來了,非曬死人不可!村里的人大都早早下地。
到了北山田里,杜若看著稀稀疏疏的豆苗以及田里一尺多高的雜草,有些驚訝,在杜如蘭的印象中幾乎沒什麼印象,看來她果然不勤快不怎麼往地里跑。
第二章
宋居安默不作聲的拿起鋤頭除草,見她站在田埂上往四處瞧,便對她道:“這些雜草要快些除掉,再過幾天生了蟲,田就廢了,你去那邊,那邊草少,手下輕些,別碰到豆苗。”
杜若‘哦’了一聲,往旁邊走了幾步,也開始干活。
太陽慢慢的升起來,越來越熱,杜若不住的擦汗,擦完沒過一會兒,臉上的汗水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首古詩飽含的勞動人民的偉大與艱辛!
這一上午宋居安再沒和她說過半句話,看來對她不是一般的厭惡。
不過杜若自己也心事重重的,一直在思考事情。
等大日頭掛在頭頂上了,杜若才跟著宋居安從北山回來。
走到村口,涼風襲來,村頭種的幾棵大槐樹葉子被風吹的呼啦啦響,讓人一陣愜意。
大槐樹下盤腿坐著一個人,手里頭在忙活,杜若認出了她是村里魏老頭的女兒魏巧兒,從小死了娘,又是個啞巴。
魏巧兒仰頭看到她和宋居安,對他們笑了一笑,又低下頭去。
杜若走到她跟前看了一眼,發現她在縫衣裳,旁邊放著一個針線筐。
魏巧兒見她過來,緊張的看她一眼,將身子轉向另一邊,背對她坐,看樣子是怕杜氏。
杜若額頭的碎劉海被吹的飛起來,整個人舒暢極了,扭頭見宋居安臉上露出不耐之色,她擺擺手道:“安郎,你先回吧!我涼快會兒就回去!”
宋居安什麼也沒說,抬腳走了。
杜若在旁邊坐下來,瞧著她做活,又伸手翻了翻她針線筐里的東西,魏巧兒轉身緊張的看了她一眼,將針線筐往自己旁邊挪了挪,不想讓她碰。
杜若無奈一笑,閉目靠在了樹上,心道,這村子里還有不煩杜如蘭的人嗎?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發現魏巧兒手拿剪子在剪東西,杜若又湊上去看,見她正在剪繡樣,只是手太笨,剪子轉來轉去,怕剪壞,不太敢下手。
杜若朝她伸出手,“給我,我幫你剪!”
在現代時,她所在的那家福利院里有個徐阿姨,手就很巧,剪刀咔嚓咔嚓,不一會兒手中就能變出栩栩如生各樣的小玩意兒!
徐阿姨說她年輕時在一個女工作坊上班,紡織、刺繡、描花兒等等,隨著時代的發展,大家的穿衣打扮也發生了變化,不再需要那些‘老樣式’、‘舊元素’,作坊支撐不下去,女工們都走了。
杜若總是聽她念叨起年輕時候的事兒,欣賞她拿出來壓箱底的東西,有時候徐阿姨還教她怎麼裁紙,怎麼描畫,大概是受了些影響,所以杜若大學時學的是繪畫專業。
魏巧兒手一縮,不給她,只是兩只眼睛盯著她瞧。
“我又不吃人!怕什麼!來!我給你剪!”
魏巧兒把手中的東西遞過來。
杜若接過來,看了幾眼,才發現她要剪的是對兒鴛鴦,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兩只肥胖的水鴨子!
她略一思索,決定不按著上面描畫的剪,修修改改,心里在紙上想象描繪出個更細致的樣子來。
魏巧兒見她不按照描的來剪,急了,連忙伸手去奪。
杜若笑著站起來,繞到大槐樹另一邊,魏巧兒生氣的站在那兒,一臉著急,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等她剪完了,走過來遞給魏巧兒,魏巧兒接過去一看,眼睛瞪得有些大,看看她,又看看繡樣,來回好幾次。
杜若又坐下來,她不想回宋家,回去免不了挨罵,蔡婆婆罵人太厲害了,就算右耳進左耳出,她也受不住。
魏巧兒依舊拿著鴛鴦繡樣瞧,杜若低頭朝她針線筐里看了一眼,又拿起剪子,對她道:“我再給你剪個吧!”
魏巧兒點點頭。
杜若想了那麼一會兒,覺的得畫下來,她又沒有徐阿姨憑空剪出東西的功夫,可手頭沒筆。
她朝周圍看了看,眼眸一亮,站起來從樹上摘下一把嫩葉子,將葉子貼在紙上,用針穿線的那頭在葉子上畫畫。
手上勁兒不大不小,大了,葉子刺破了,小了,嫩葉汁兒沾印不上。
【YJSS】
畫好了,拿去上面的葉子,紙上顯現出不完整的鳳穿牡丹花樣,嫩葉中的青汁有的深有的淺,不過對杜若來說可以了。
魏巧兒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動作瞧,甚至忘記了對杜如蘭有戒備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