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將水龍頭打開,‘嘩啦啦!’水流如注,‘噼里啪啦’砸得響亮。
她把衣服一件件撕扯著脫掉,溫水從花灑中流出來,秦媛站在水流下,瘋癲的搓著身上的肌膚,手臂立刻發紅,出現星點的血瘀,大片的刺痛讓秦媛更近厭惡自己的身體,她握緊拳頭,砸向鏡子,‘碰!碰!’,破碎的鏡片劃傷了手,在朦朦朧朧、白茫茫的水霧中,漸漸出現一灘血紅!和水流融合在一起……
劇烈的刺痛讓秦媛痛得哭出聲,她只想立馬結果了自己,扔掉這骯臟的身體……
“嗚嗚嗚……”,她緊咬著唇,跑出浴室,翻出抽屜里的安眠藥,不由分說的塞進嘴里……
‘咯吱!咯吱!’藥片在嘴里被牙齒用力的嚼碎,聽著破碎的聲音,秦媛更加癲狂,她崩潰痛哭,瘋狂的將藥吞下,而后又找出未開封的藥瓶,打開蓋子,仰頭將瓶里的藥片灌入嘴里,直至藥粉將嘴填滿,她用力的吞咽,實在咽不下,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強烈濃重的苦澀襲來,苦得秦媛眉頭緊皺,這突來的滿口苦味倒讓她恢復了幾分理智。
她將身體重重摔在床上,無力的躺著,任由身上的水浸濕床單,她精神恍惚,目光呆滯的盯著屋頂,心跳慢慢平靜,呼吸歸于平緩,熟悉的睡感襲來……
秦媛以為她會像從前那樣毫無痛苦的,在睡夢中死去……
但她不知,這僅僅是折磨的開始,沒有美夢,只有睡不沉又醒不來的噩夢……
秦媛吐下藥后,等了許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痛快的解脫,她開始覺得頭暈,而后更是頭痛欲裂,聽著腦中血管‘砰砰砰!’的脹痛!
她想伸手將被子蓋到身上,但意識還在,身體卻已不受控制,手指費勁的蜷縮起來,一點點扣著被單,但無濟于事…反倒用了太多力氣,身體更加發虛……
在浴室未擦干的水將熱量帶走,身體開始發抖、抽動,但額頭卻冒出冷汗,胃里翻江倒海,似刀絞般,又似火燒般,秦媛覺得有雙無形的手在身體蹂躪著胃,折磨著自己,嘔意比之前更深,到了最惡心之時,‘哇……’胃里未消化的食物倒灌出來,從喉嚨里不受控往上涌,順著嘴角流出,一堆污穢留在床單上,散發出酸臭無比,帶著腐爛的餿味,吐到后面,還有小部分卡在喉嚨里,阻隔喉管,嘴里酸臭過后,剛壓下的苦味又反了上來,秦媛隨即感覺呼吸跟著困難起來……
不知喉嚨是被這涌出的胃酸所腐蝕,還是剛才巨量吞咽藥片劃傷了喉嚨,灼燒的刺痛讓秦媛難以發出聲音。
而過了沖動崩潰的時候,她在這煎熬的痛苦掙扎中,感受著身體在一點點變冷,看著生命流逝,死亡慢慢朝她逼近,那種無望與恐懼……
這一刻,秦媛后悔了……
她想活著……
…………
‘鈴鈴鈴!’
‘鈴鈴鈴!’
客廳的電話響起,急促刺耳。
張媽走過去,接起電話,“秦公館。”
電話那頭找秦媛,張媽朝樓上看了眼,不敢大聲喊叫,只得回道:“不清楚,我去看看,您稍等。”
她放下話筒,上了樓,走到三小姐的房門口。
想著剛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忐忑不安的敲響門,‘咚咚咚…’
‘咚咚咚……’
秦媛仰躺在床上,張著嘴,宛如離開水的魚,呼吸困難,瀕死掙扎,眼前的光芒也一點點變暗,聽見有人敲門,眼里又燃起希望,
她想開口呼救,卻只能發出微乎其微的聲音,“救……救……”
張媽貼著門,聽著里面的動靜,見三小姐沒有回應,她又湊近門縫喊道:“三小姐?三小姐?”
見依舊沒有回答,張媽把話帶到,“三小姐,有人找您。”
“救……咳……”,秦媛極盡全力,臉部肌肉抽搐著,不管牙關再如何用力,喉嚨再怎麼滾動,實則真正用上的力氣微乎其微。
張媽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三小姐的回答,她不敢再催促,只得離開,往樓下走去。
…………
秦家父子不歡而散,秦昌進憋悶的走下來,瞧見張媽從小女兒那邊走過來,他問張媽:“她又怎麼了?”
張媽如實回答,“有人找三小姐,問她走了沒有?說是人都齊了,都在等她。”
秦昌進皺眉追問,“男的女的?”
張媽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話筒,小聲道:“打電話來的是個男人。”
眉頭皺得更緊,秦昌進看著小女兒的房間,“她怎麼說?”
“我在門口敲了半天,三小姐沒回答,想是睡著了。”,張媽又看看樓下還通著的電話,“老爺,那邊電話還沒掛,我……”
想起剛才在書房,秦繼說的話,交際花?!他秦昌進的女兒下作到這個地步?!秦昌進臉色極差,厲聲讓張媽去敷衍,“就說人走了!”
“是。”
張媽下樓,給了回復后,便掛斷了電話。
…………
門外的對話,秦媛在屋里聽得一清二楚,手邊就是可以活命的生門,只要有人推門進來……
可是死神緊緊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喊,失去了自救的能力……
身體在抽搐,漸漸發涼,心臟跳動緩慢,門外的聲音消失,最后的活命機會錯過了,淚水糊住了眼睛,未知的恐懼籠罩下來,這次沒有人再拉她一把,為她善后,她一時沖動吞下的藥,已經開始奪取她年輕的生命,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