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廖府
厚實的擋簾已經掛起,外面寒風刺骨,屋內傳來陣陣咳嗽聲。
“咳咳咳……”
聽著聲聲咳嗽,何展加快腳步,端著藥走進來,“三爺,藥好了。”
青瓷小碗,黑黃的藥汁,冒著熱氣,氣味難聞,讓人難以下咽。
廖炎皺著眉,拿過藥碗,一飲而盡。
腥苦的藥汁入喉,他緊閉著眼,感受著令人泛嘔的苦味,動作嫻熟,早就習以為常……
“三爺,我們安插在宣豐樓的人來報,成子綰好像藏匿在那里。”
廖炎將藥碗遞給何展,又抿了口茶漱口,等苦味減輕,他才能平靜說道:“多行不義,無人能救她。”
何展小心翼翼的問著:“成子綰的行蹤,可要告訴帥府?”
自那日秦小姐成婚后,何展已許久不敢在三爺面前提秦卿的名字,聞名傷心,見人斷腸,病去如抽絲,何展覺得三爺又回到了年少時才有的脆弱……
手肘撐在扶手上,廖炎聲音低沉嘶啞,“讓她去帥府報信。”
何展眼皮一跳,讓蘇冉冉去……那就是要見女眷了……
何展看看三爺消瘦的臉,不敢亂講話,只垂目回道:“明白。”
“成子綰若是逃脫……”,廖炎面無表情道:“趕她出府。”
何展知道三爺的用意,蘇冉冉想在廖府長久待下去,便要取得三爺的信任才行。
他附和著,“平日聽她說得好聽,這次就看她如何做了……”
……………………
這算是蘇冉冉進府以來,第二次領到的差事。
到處都有眼線,為了謹慎起見,蘇冉冉不敢直接坐車去大帥府,而是叫了府前的黃包車,讓保護她的人暗中跟著她,先四處逛逛,以防被人盯上。
到了繁華熱鬧的街道,蘇冉冉漫不經心的四處閑逛,趁著人潮擁擠,她想著趁亂趕緊去大帥府。
但剛一轉身,便感覺脖上的一片冰涼,蘇冉冉立刻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那人在身后緊靠著,將她挾持進巷子里,拐了兩個彎,那人將蘇冉冉推到墻上,脖頸上的刀,也抵上了咽喉。
手碰上冰涼的墻壁,蘇冉冉頓時手腳發涼,驚慌的看向眼前人。
柳眉細眼,未施粉黛,衣著樸素,蘇冉冉吃驚的喊了聲,“表姐?!”
成子綰穿著素棉襖,身無半點首飾,表情冰冷的將匕首又貼近幾分,譏諷道:“表妹日子過得不錯……”
蘇冉冉將頭緊靠著墻壁,連忙搖頭否認,“沒有。”
“日日與廖炎相見,滋味如何?!”
成子綰表情陰森,側臉的傷疤更顯猙獰。
蘇冉冉哪敢承認,“真沒有!我在廖府就是個灑掃丫頭,洗衣做飯,怎可能日日見到三爺。”
成子綰半信半疑,臉色仍舊陰沉,“你這是要去哪兒?”
“入冬天寒,三爺吩咐我去采買布匹,給府里的人做衣裳。”
“包括三爺的?”
表姐對三爺的心思,蘇冉冉心知肚明,她立馬撇清關系,“三爺的事哪輪得到我插手。”
“府里采買的事,他都能交給你……”,成子綰眼底閃過一絲希望,“你手上是不是有廖炎的把柄?”,她抓住蘇冉冉的肩膀,急切道:“你想辦法幫我出城,只要我回到國府,蘇家、姑姑那兒,我幫你全部擺平,決不讓他們再來打擾你。”
蘇冉冉看著成子綰焦急的樣子,這果真是病急亂投醫,她都自身難保,出個府門都得提前報備,成子綰還想讓自己帶她出城門?!
“表姐,你太看得起我了!”,蘇冉冉雙臂展開,“您看我這打扮,在廖府根本就說不上話。”
成子綰冷下臉,剛才的親和徹底消失。
“既然無把柄,那你為何能一直待在廖府?”
“我……”蘇冉冉兩手握于身前,謹慎的措辭,“那時父親逼我嫁人,正巧廖老婦人又偷偷投靠了成家,我就以她的行蹤和三爺做了交易,換取在廖府避難一時。”
“你怎麼就肯定他不會過河拆橋?!”
蘇冉冉強扯出假笑,對她溜須拍馬道:“表姐慧眼識人,我聽你多次夸三爺一言九鼎,你和他相識多年,他的為人,你定是了解的,我實在走投無路,便只能放手一搏。”
成子綰盯著她,在判斷她說的是真是假。
蘇冉冉則是心慌不安,想著該如何脫身。
正是無措之時,她忽而聽見成子綰問她,“廖老夫人被關在哪里?”
廖老夫人……這是要故技重施?!蘇冉冉眨著眼,試探道:“表姐,你要……?”
成子綰表情又變得兇狠,“少廢話!快說!”
蘇冉冉將整個身子貼在墻上,“我不知道啊……三爺怎麼會讓我知道這些。”
“不知道……”,將匕首貼上蘇冉冉的臉,成子綰揚起帶疤的側臉,“這可美麼……”
蘇冉冉害怕的后仰身體,靠著冰冷的墻壁,“我只知道她不在府里,具體關在哪里,我真不知道!”
成子綰看看蘇冉冉的穿著,“你從蘇家跑出來,手里也沒多少錢吧?”
她威逼利誘道:“我要知道廖老婦人關在哪兒。事成后,給你兩萬,足夠你后半生衣食無憂,成蘇兩家我也幫你擺平,如何?”
蘇冉冉不得不承認表姐這個條件實在太誘人了!兩萬!她不吃不喝,年近半百都不一定能存夠這麼多錢!
蘇冉冉臉上興奮之色藏不住,成子綰繼續誘導道:“只要查出她在哪兒便可,神不知鬼不覺,你不會惹上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