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長衫。”
“………”
不用細想,兒子絕不是穿長衫上癮了,肯定是為博美人一笑,開始走以色事人的路子,岳訓無奈的躺下,手掌擋在眼上,他嘟囔著,“真該找個道士,給你驅驅邪。”
見父親醒了,岳欽合上柜門,走到床邊問道:“爸,你這些長衫都是從哪定做的?”
岳訓煩躁的將右眼睜開條細縫,“快三十而立的人了,怎麼”
“您能說重點麼?”
此時岳訓一點也不想看見兒子,他一轉頭,打發道:“不知道,問邱陽去。”
“成……”
岳欽往外走,順手撿起地上的枕頭,待到要出門時,猛地將枕頭扔向床,‘碰!’力道不大,但聲音卻是很響!
把岳訓剛有的睡意,又給嚇跑了……
岳訓撐起身,沖著門口罵道:“兔崽子!你!”
見父親這回是真醒了,岳欽才心滿意足的關上門,沒給他繼續罵人的機會!
門被關上時,岳訓還在大喊,“給老子關燈啊!”
……,門口靜悄悄,似沒人來過……
………………
華陽樓
停了供應大煙的服務,樓里的生意便冷清了許多,三四層基本都已閑置下來。
廖炎下令將屋里的煙塌拆掉,重新設計,裝成供客人休息的包間。
何展匆忙走進來,“三爺,老夫人和大爺不見了!”
簽字的動作停下來,廖炎抬眼看他,語氣冷淡道:“憑空消失?”
“看守的兩人也一道不見了。”
廖炎低頭繼續處理事情,“被人收買?”
“很有可能。”
簽完一份文件,廖炎扔到一邊,拿起另一份,名字簽的用力,“派人去找。”
“是……”
‘炎’字最后一筆寫完,筆尖停在紙上,廖炎含糊道:“只找到‘她’即可。”
“是。”
何展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老夫人,母慈子孝,三爺不動大爺,能忍受他這麼久,實則還是顧念母子間那最后一點情分。
他看看三爺,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說……
廖炎沒抬頭,直接問道:“還有事說?”
三爺既問了,何展便直言,“三爺……,鴉片生意停了后,好多兄弟都沒了生計……”
“不是把他們分到各個工廠了麼?”
“煙館生意輕松啊,工廠累不說,掙得也沒以前多,我怕時間一長……”
廖炎點出何展的顧慮,“你覺得那兩人是因為這個?”
人是他派去看守的,何展心里有愧,“那兩人之前是煙館的股東…”
廖炎將筆放下,靠在椅背上,看著何展,“樹倒猢猻散,正好趁此清人手,見真心。”
“明白。”
“不想干的,給他一筆安家費,自謀前程。”
“是。”
第230章 談場交易
何展本想私下暗暗查找老夫人的下落,可事過三天,仍舊沒有他們的消息,他便開始加派人手,在城里各個賭坊、堂子進行搜查。
因停掉鴉片生意,廖炎便將重心放于實業,平日不甚關心的工廠,如今則要費心經營,奔波于各個工廠,制定管理計劃。
……………………
廖府
忙碌整日后,汽車駛到廖府門前,何展回頭看三爺正撐著頭休息,便沒出聲,打算靜靜等待。
車子停下的那刻,廖炎就醒了,“到了?”
“是。”
他睜開眼,醒醒神,“走吧。”
“是。”
何展下車,給三爺開了車門。
兩人剛走上臺階。
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廖三爺!”
廖炎轉身,見一個女人被攔在不遠處,頭上包著布巾,臉上黑乎乎,上身穿著寬大的褂子,不知里面穿了幾層,顯得鼓囊、臃腫,散腿黑褲滿是褶皺,腳下的布鞋沾滿了泥土,整個人邋里邋遢,衣衫襤褸,好似逃荒的難民,不過那雙眼睛倒是黝黑發亮,一看就知年紀不大。
女人任由廖炎打量,只站在原地,高聲喊道:“三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說!”
何展走到女人面前,和她還有些距離。
“就站那兒說吧。”
女人戒備的盯著他,“你是?”
手下橫眉瞪眼的說道:“這是我們五爺!你個叫花子,哪那麼多話!有事快說!”
女人一聽這是何展,不大的小嘴笑得歡快,咧開的嘴,露出白白的牙齒。
何展只瞟了一眼,便知這女人不是普通的落魄之人。
他又上前兩步,將女人仔細審視一番,臉蛋圓潤,雖臟兮兮的,卻沒有長久饑餓導致的干瘦、發黃,衣著打扮寒酸,但手指并不粗糙,絕非貧苦人家出身。
女人態度謙卑,雙手交于身前,笑意滿滿的看著何展,“五爺,您可能湊近些?我說的事情重要……”,話說到一半,她瞪著剛才訓斥她的手下,意有所指的揚聲道:“我怕別人聽見,走漏了風聲……”
尾音拉得很長,想讓人不對號入座都難。
手下看看五爺,見他沒有反對,便只好忿忿的放下手,往旁邊走了兩步,給二人留出空間。
女人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安全無疑,無人能聽見,她才小聲說道:“五爺,我知道廖老夫人的下落。”
何展眼中閃過驚訝,回頭望向三爺。
廖炎站在臺階上,與他對視,眼神帶著詢問。
女人朝廖炎揮揮手,眼睛炯炯發亮,“您能讓我進去細說麼?”
她知道這些人的顧慮,便伸手拍拍腰間,又用力抖抖袖子,雙臂張開,原地轉了一圈后,語氣誠懇道:“三爺,您看,我沒有槍,不會對您不利的。”
“………”
廖炎看著她,沒有出聲。
女人瞧了瞧他,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同意還是不同意?她又看看何展,見他沒有讓她過去,才知道,這是不同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