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靜謐的街道,高墻鐵壁,廖森絕望的哀叫,飄蕩到空中,嚇跑了將要筑巢的鳥兒,它們嘰喳嘰喳的叫著,表示對男人的不滿。
在離廖府幾條街的地方,坐落著一棟宅子,工匠正在翻新墻壁,鏟掉茂盛的雜草,似剛搬進來不久,院中各處都還有待打掃。
郭宇到了門口,見小姐手拿小棚,繡著花,腳步猶豫了片刻后,慢慢走進來。
“小姐,事沒成……”
捏著繡花針的手一停,成子綰抬眼看他。
“那女人親自送廖家母子回了廖府,還……留在那兒做客,正等著廖炎回去。”
尖銳的針尖,‘嗖!’地扎穿繡棚。
成子綰怒目圓睜,急促呼吸著,睫毛亂顫,似在盡力克制噴涌的怒火。
她兩眼無神的盯著手中繡棚,緩緩伸出細長的手指,撫摸過棚邊,隨即向下將低垂的繡布,緊緊握在手里,五指因用力而顫抖,待心情平靜,手掌張開,密如蛛網的褶皺,已在潔白的繡布上綻放。
郭宇見小姐心情平復下來,接著說道:“不過……那女人打折了廖森的一條腿。”
成子綰譏諷的冷笑,“她倒是會討好人……”
“廖森這一傷,我們的計劃,就要擱置了……”
成子綰眼神怪異的扯起嘴角,重新將針拿在手里,繡了一針,才說道:“不急,總會找到機會。”
郭宇心中不安,覺得此事太過冒險,易引火上身。
“小姐,這事……若是讓廖炎知道,那成廖兩家的情分,就徹底斷了。”
繡針刺破布料,成子綰用拇指將它抵進去,不以為然道:“廖森是個廢物,跟這種人再多的情分,又有何用?”
郭宇知道廖炎的手段,利落狠毒,不留后患。
“我是怕東窗事發,廖炎不會放過您,甚至是成家……”
成子綰手上不停,針上下穿梭,一朵石榴花便出現在繡布上。
“所以才叫你小心行事,只要將姚蘭萍的死,栽到那女人頭上,我就不信,兩人隔著殺母之仇,還能在一起……”
她將繡棚翻了個面,低頭湊近鮮艷的紅線,嘴唇微張,隨即用牙齒將其咬斷。
小姐陰狠的眼神,讓郭宇有些擔憂,她忘了這次來的目的,“小姐,老爺囑咐過,您這次來……”
“我知道。”
成子綰打斷他的話,“讓廖炎和那女人生出嫌隙,也是為了讓廖家和秦家反目成仇,到時兩家皆為成家所用,又能相互牽制。”
但愿不是自欺欺人……
郭宇心里并不相信小姐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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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快速在街上駛過,很快廖府就出現在前方,車速這才降下來,準備在大門口慢慢停下。
沒等停穩,車門便被打開,廖炎跳下來,腳步急促的朝府里走去,何展也顧不得關上車門,跑過來,緊跟在三爺身后。
門口早有人在一旁等候,見到三爺回來,趕忙迎了上去。
“三爺。”
“她呢?”
“正在廳堂等您。”
廖炎步子邁得極大,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玄關處,見秦卿安穩的坐在廳中,神情自若,他大大的松了口氣。
門口的人擋住了照進來的光線,秦卿抬眼,見廖炎正在那兒站著看她。
“三爺。”
廖炎捏著垂下的袖口,故作平靜的說著,“嗯,來了…”
秦卿事后冷靜下來,覺得打斷廖森的腿,下手有些重了,畢竟是三爺的哥哥,她只想打斷別人的腿,可沒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打折了。
“三爺,我有一件…”
“阿炎!”
秦卿正要坦白,就見廖母哭啼啼的沖進來,指著她,怒喊道:“阿炎!這女人打斷了森兒的腿!”
秦卿趕緊起身走過來,解釋著,“三爺,此事非我本意,實在是他……”
“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
見三爺并未責怪,秦卿諂諂的笑笑,她這條大腿,算是保住了。
姚蘭萍難以置信的看著兒子,破口大罵,“你竟然幫著她說話!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混賬!”
看著廖母怒目切齒的模樣,秦卿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伸出兩指揪住三爺的衣袖,輕輕向后拽了拽。
廖炎轉頭看她,柔聲道:“怎麼了?”
“你離她遠些吧……”
“為什麼?”
“她好像要打人……”
秦卿說完這話,就見三爺哼哼笑著,溫潤的眼眸彎彎如月,竟似心情不錯。
廖炎低頭瞧著姑娘機靈乖巧的模樣,雙眼水靈靈的,正仰頭疑惑的望著他…蜷曲的手指終是沒忍住,抬起伸到她腦后,輕柔的撫摸了長發。
“好…”
第166章 賊不走空
“你個混賬!”
姚蘭萍揚起手,就要給廖炎一巴掌。
有了秦小姐的提醒,何展眼疾手快的閃到三爺面前,擋住老夫人的手。
姚蘭萍橫眉冷目瞪著何展,“你敢擋我!”
何展只關注著她的舉動,免得傷到三爺,對她的呵斥置之不理。
小龍走過來,故作擔憂的說道:“老夫人,您還是快去看看大爺吧,那邊上沒人看著,萬一大夫給接歪了腿,大爺可就成跛子了!”
“跛子!”
姚蘭萍一聽大驚,顧不上其他,趕忙往外跑,“森兒!娘來了!娘在這兒呢啊!別怕!”
廖母對長子關懷備至,秦卿瞥見三爺嘴角揚起的諷刺,倒讓她感同身受,她還好些,父親再如何糊涂,為了家庭和睦,只要方法得當,大多時候,他都能一碗水端平,可這位呢,說句不敬的話,有娘還不如沒娘,奉行立長不立賢的封建思想,偏心偏聽,食古不化,對兩個親兒如此厚此薄彼,還拿著孝道的繩索捆綁著三爺,稍有不順心,便冠上不孝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