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展覺得三爺有時太過老成穩重,這對秦小姐都相中半載有余了,卻始終沒有太大進展,非要等到兩情相悅,水到渠成,那得何時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啊…
他看著三爺靜待花開的模樣,順著他的目光,瞧瞧那頂樓,白墻亮窗,平平無奇,不知有何好看的?
“三爺,天還冷著,咱們回去吧?”
“毫發無傷…”
“是,秦小姐看著氣色不錯。”
車站眼線一見到秦小姐安然無恙,便立刻回來稟告,三爺這光聽到消息還不成,還得親眼見到,才能安心。
“劫匪…會不會是她的主意?”
何展看著樓頂,說出這兩日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以秦小姐的心性兒,應該不會任人擺布。”
龍大雖殺了成國邦,但并不知曉秦小姐的安危,火車被劫,三爺知道消息那刻,便日夜難安,直到人安全抵達龍城,才算松口氣。
當局者迷,現在想來,此次涉事之人,非死即傷,只有秦小姐安然無事,這事定有蹊蹺。
何展的話,廖炎覺得有道理,“是啊……”
看著溫和,實際脾氣嬌躁得要命,讓她稍微站久些,聽他說話,都會不耐煩,又怎麼可能受制于人,輕易就范。
胸有成竹的三爺,難得有無把握之事,何展‘噗嗤’笑道:“三爺,你這是關心則亂啊……”
要在原地生根發芽的雙腿,終于邁開步子,向街尾走去。
何展跟在一旁,給他家三爺出主意,“您要不再主動點兒?這眼看,天也轉暖了,小橋流水,天朗氣清的,不如邀請秦小姐游湖爬山?”
“……”
何展見三爺像悶葫蘆似的,也不言語,他都替他著急,“三爺,秦小姐都想認你做干爹了,咱可不能再定如鐘了,得讓她把你當做一個男人,不是一個長輩啊。”
上次華陽樓前,秦小姐那聲‘干爹’,絕非心血來潮,必是早就有過這種想法,才會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大方坦然的叫出那聲‘干爹’。
經他這麼一說,廖炎便想起那天的事,眼皮一跳,她還真敢想!腳步漸漸停下,他回頭望著那窗明幾凈的頂樓,幽怨介懷的說著:“干爹沒興趣,做她孩子的親爹,我倒是愿意效勞。”
何展在旁,加了把火,“您再這麼磨蹭下去,甭管干爹、親爹,您都夠嗆能挨上……”
“何展……”
輕輕的兩字,卻讓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何展顫巍巍的看看三爺,忙解釋道,“我這不是替您著急嘛,老爺子臨終前,力排眾議,將廖家這麼大的家業交給您,大爺這麼多年,一直心有不甘,老夫人受他挑唆,也對您不冷不熱,您再不娶妻生子,后繼有人,他們又不知要耍什麼花樣兒。”
冷眸微瞇,廖炎平靜道:“無妨,不想老實待在國府,就送他下去,照顧老爺子。”
“大爺和成家向來交情頗深,成子杰此次下落不明,不知他會不會有所動作……”
廖炎自嘲道:“再等兩天,來信便知。”
何展不再言語,他知三爺心中之苦,人非鐵石心腸,同是親兒,老夫人卻厚此薄彼,將大爺捧于掌心,對三爺不管不顧,喪父本就悲痛萬分,此時親母竟聯合兄長逼他退位交權,一夜之間眾叛親離,舉步艱難,任誰也會寒了心。
……………………………
二月初六,國府來電,命岳訓全力追查成子杰下落,并就河西匪患頻發,斥責岳訓管轄不力。
二月初七,岳欽以父親之名,代為回電,訴中州災民涌入,河西受無妄之災,耗費百萬錢糧,賑災濟民,此次劫匪,乃流民之輩,非河西之過。
二月十五,秦、成兩家收到劫匪來信,要其各出贖金五十萬,交付地點再行通知,并附上兩家少爺的小拇指,以示警告。
秦昌進氣急攻心,當場昏厥。成子杰之妹,成子綰救兄心切,即日前往龍城,求助岳家,營救兄長。
第155章 廖家大爺
華陽樓
過了正月,樓里的生意更加冷清,廖炎清閑的喝茶看報。
自從火車被劫,此事件便一直占據報紙頭條,贖金各五十萬,倒不稀奇,只那兩節小拇指,威脅之意分明,他很好奇,若此事,她真有參與,那秦昌進是否知情,成家若耍些花樣,她又是否敢撕票殺人……
門推開,何展走進來,將一份電報拿在手里,“三爺,大爺來信了……”
“嗯。”
“您看看?”
何展將電報輕輕放到桌上,往前推了一下。
廖炎眼都沒抬,冷淡道:“你念。”
何展知道三爺不愛看什麼,每次大爺來信,不是要錢,就是得罪了哪位權貴,要三爺贖人,但凡哪次辦得不合他心意,便攛掇老夫人發電,斥責三爺。
電報打開,上面只有寥寥幾句,何展大致看了一遍,忽而定睛細瞧。
他撩著眼皮,覷了下三爺的神情,面露難色道:“三爺……大爺和老夫人搭乘成家的車,來龍城了……”
廖炎攢眉抬頭,“已經來了?”
“嗯,發電報時,就已在路上了,估摸這兩天,就該到了……”
隨著三爺臉色越來越難看,何展的聲音越來越小,剛過個消停兒年,這又開始給人添堵了!
二月十七——春分時節桃花開
龍城火車站
站臺一處,一群人將三人圍在中間。
人群中,女子身材勻稱,舉止言談大方得體,秀發于腦后盤起,插著玉簪,柳眉細眼,朱唇微揚,氣質柔弱溫順,很有閨秀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