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坐坐就走,我們還要去華陽樓拜訪三爺,多謝他對這次賑災的幫忙。”
秦卿知道自己這個毛病,總喜歡出趟門,把幾件事都一起辦了,不枉此行才好。
“好……”衛亭緊張的咽咽口水。
秦卿被他的反應逗笑,“別緊張。”
“好……”
秦卿覺得安慰效果并不明顯。
“那我不去了?”
“別啊,小姐,我不是不歡迎的,你……你...我們現在就去。”
秦卿笑著,“好。不過要先去瀾記買兩份點心,留一份送去三爺那里。”
“好的,小姐。”
到了衛家,秦卿看著光禿禿的門廳,問道:“這宅門上怎麼沒掛匾額?”
“這是小姐的房子,我不敢亂掛,再說我們家也不興掛那個,能找著家門就行。”
“掛一個吧,匾上就寫‘衛府’。”
衛亭還要推脫。
“宰相門前七品官,你家小姐穿得體面,你也不可太過寒酸。”
府?他們村有錢的地主家,才會有的雅稱,牌匾,更是他們這種人家不敢想的事,如今被小姐抬了身份,衛亭心生歡喜,語氣歡快說著:“是,聽小姐的。”
推開大門,秦卿進了院子,一眼望去,這里和上次剛買來的時候相比,變化很大,假山花池變成了晾衣架,一根長長的麻繩系在假山上,另一頭栓在屋梁上,洗干凈的衣服已凍結成冰,從遠處看,還以為是個人掛在繩子上,隨風飄揚。
衛亭引著小姐進了主屋,屋里砌了炕,目測足有兩米多長,衛父躺在炕梢,衛母坐在炕桌旁縫補衣服,夫妻倆正聊著天。
…………………………
華陽樓
實木長桌上擺放著一堆賬本,年底結算,廖炎一頁頁翻看,忙碌不已,手邊放著花茶,疲勞時,喝上一口,提提神,再繼續埋頭工作。
何展拿起水壺,過來添上水,說著:“三爺,楊宿過來了。”
廖炎正忙得自顧不暇,被不識趣的打擾,抬頭有些不悅,“這個時候過來?”
何展解釋道:“快臘八了,他淘了塊好玉,想讓您掌掌眼。”
禮多人不怪,廖炎也不能下他的面子,他放下筆,捏捏眉心,“嗯,讓他進來吧。”
何展帶楊宿往走廊里走,他掃了眼楊宿身邊的兩人,看著臉生,國字臉,眼睛狹小,長相平平無奇,“楊爺,新收的手下?”
楊宿吞吞吐吐,臉色不自然的說著:“家里...娘們兒的親戚,帶出來見見世面。”
何展沒放在心上,客套的回應,“楊爺,真是念情之人……”
進屋見到廖炎,楊宿拱拱手,“三爺,不請自來,打擾了。”
“您客氣了……”
廖炎請他坐下。
“我得了塊好玉,三爺瞅瞅?”,楊宿招招手,身邊那人打開盒子,雙手恭謹的抬起,讓三爺看到里面的玉石。
廖炎敷衍的看了兩眼,夸贊道:“嗯,是塊好玉。”
“三爺喜歡就好。”
男人將盒子放到桌上,退到楊宿身后站住。
廖炎正是煩事纏身,不愿過多寒暄,嵌住茶蓋,在杯口轉了兩圈,端起茶,喝了一口。
這意思很明顯,端茶送客,楊宿等人看得明白。
楊宿手腳發涼,急躁的雙手緊握,面露焦慮,目無焦距。
廖炎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杯口冒著熱氣,霧蒙蒙……
楊宿看著茶杯,忽然有了主意,開口向廖炎討要,“上次在三爺這里,喝的茶不錯,不知能否送我一些?”
耐心所剩無幾,廖炎只想盡快送客,爽快的答應,“可以。”
他抬手示意何展,去身后的柜上拿。
“怎能勞煩五爺動手。”楊宿沖著身后男人招手,“還不快去……”
男人朝廖炎身后走去。
“不用……”何展轉身正要推遲,卻見那人將手伸到背后,他大喊,“三爺!”
廖炎立刻轉身,還未來得及出手,男人就已快一步掏出槍,抵在廖炎頭上。
電光火石只在一剎那,楊宿心驚膽戰的看著他們。
何展這時也掏出槍,對準男人。
“呼……”長長的吐氣,能感受到廖炎耐心用盡,他波瀾無驚的看向楊宿,聲音似地獄索命的閻王,幽幽說著:“楊宿...”
楊宿腿腳發軟,癱在沙發上,哀求著,“三爺,您別怪我,是……是他們逼我的...”
男人嗤笑著,“廖三爺......找個地方,咱們聊聊?”
廖炎跟何展對視,讓他放下槍。
男人讓手下卸了何展的槍,搜了廖炎的身,隨即手下走到窗前,比了個手勢,片刻間,又上來四人,將三人挾持,往樓下走。
……………………
逢年過節,閑時多,閑人多,閑錢也多,華陽樓人滿為患,門口更是車水馬龍,車輛擁擠。
秦卿讓衛亭將車停在街口,兩人步行過來。
“小姐,這瀾記的點心,真精致,每塊都有張油紙包著,吃起來不沾手,倒是方便。”
“包裝精美,才能賣上價格,多一層油紙,價格可就翻了一倍。”
“是,尋常人家平時可不舍得吃這個,您剛才沒看見,您這邊剛出了門,我娘把點心鎖起來了,說是等到臘八再吃。”
兩人正說笑著,秦卿就看見廖炎出了華陽樓,身旁的人,除了何展,還有幾個臉生的。
她剛要上前打招呼,卻瞧見三爺臉色陰沉,身后那人與他距離很近,似刻意將三爺擋在身前。
秦卿又看了眼何展,發現其身后也是有一人貼近,寸步不離。
而那幾人都抬著手,袖子蓋住手掌,抵在面前人的腰后。
疑竇頓生,秦卿站定,目不轉睛的看著廖炎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