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狼穴,她沒笨到要自投羅網,“不必,貨已按時交上,這事就算了。”
每次請她,都三推四推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秦媛惱火著,“大姐,這有點不通情理了,你總要給人個贖罪的機會嘛。”
“她讓你來充當說客?”
“是。”她站直身體,索性開門見山,“您是秦家大小姐,得罪了您,那豈不是坐臥不寧?必是要親自賠罪,把您這氣兒捋順了,方能安然入睡。”
她挑起一綹頭發到胸前,把玩著,“激將法?是不是還要軟硬兼施,逼我赴宴?”
“你怎麼說得這麼難聽!就是吃頓飯,聰潔也邀我前去,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秦卿目光掃過來,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沉思片刻后,意味不明的說著:“是啊,總要給個人贖罪的機會。”
秦媛見她有所松動,扯起嘴角,勉強笑笑,“那你答應了?”
“答應了。”
…………………………
到了赴宴之日,秦卿穿了襯衫,搭配西褲,低跟的皮鞋,走起路來,平穩舒適。
下樓時,秦昌進正坐在客廳看報紙。
她看了眼茶幾,空空如也,沒有平常不離手的茶壺。
“父親,我出去了。”
秦昌進沒抬眼,看了片刻報紙,慢慢將它翻了個面,才說道:“去吧。”
她沖父親微頷首,轉身出門。
待女兒走后,秦昌進放下報紙,看著門口,久久出神。
秦卿抬頭看看天色,夕陽無限好,今兒個,看來是有好戲看了。
衛亭載著小姐,往玉翠軒去的途中,心神不定的,透過后視鏡偷看小姐。
“想說什麼?”
秦卿頭都沒抬,突然冒出一句,嚇了衛亭一跳,下意識結巴的回答起來,“小姐……我看這事兒…不妥。”
“怎麼不妥?”
“我怕這頓飯是場鴻門宴。”
“長本事了?不僅能看出事有不妥,還知道鴻門宴的典故。”
秦卿抬頭看著他,笑得歡快,倒讓衛亭不好意思的目視前方,不敢和小姐對視,只說著:“小姐,聰慧機智,我都能看出來,您肯定早知道,我…”
秦卿鼓勵道:“這是好事,人前少言,莫露怯,人后,在我面前,大可以知無不言。”
衛亭憨笑著點頭,“是。”
……………………
玉翠軒
玉翠軒雅間內,蔡聰陽早早就在此等候。
“大少爺,那可是秦將軍的女兒。咱們這麼做,會不會……”
“我妹妹是秦三小姐的閨中好友,葉廳長又和秦三小姐交好,怕什麼?不傷筋不動骨,嚇唬嚇唬她罷了,事后,她又能奈我何?”
正說著,門推開,蔡聰潔帶著秦家姐妹走進來,一對姐妹花,他一眼就看見妹妹身后那個女人,上下將其打量個遍,柳眉杏眼,櫻桃檀口,淡淡粉紅,烏黑的長發半攏著。
美人兒,他見得多,相貌都是如出一轍的好看,難得的是她身上這股子氣質,柔和帶著清冷,似高嶺之花,仿佛摸她一下,就能沾染仙氣。
他狡邪一笑,伸出手,想一摸柔荑,“秦大小姐,久仰大名。”
秦卿淡笑點頭,沒有伸手,轉身坐下。衛亭站在小姐身后,警惕的看著他們。
還是個冰美人?他諂諂收回手,笑容冷了許多。
蔡聰潔見哥哥變了臉,趕緊出來打圓場,“哥哥,這人都齊了,叫人上菜吧。”
妹妹給了臺階,蔡聰陽借坡下驢,坐下來,聲音冷淡不少,吩咐手下,“上菜。”
小二得信,立馬將菜端上來。
菜齊酒滿,蔡聰陽單手舉起酒杯,朝向秦卿,“大小姐,這杯酒敬你。”
秦卿端起茶杯,說道:“我不勝酒力,以茶代酒。”
“我還以為大小姐是女中豪杰,做事不拘小節,沒想到也這麼迂腐?”
秦卿不接他的話,抬抬茶杯,嘴唇沾了一下,便放下,從包里拿出手帕,擦擦嘴。
不識趣的女人,蔡聰陽強撐著笑,喝掉杯中酒。
蔡聰潔見哥哥如此沉不住氣,只能她來開口說道:“大小姐,今日請您來,一來是賠罪,差點誤了您的貨期,二來……是想跟您再談筆生意。”
秦卿只看著她,不接茬。
蔡聰潔倒也不惱,接著說道:“這次的事,我們也有苦衷,當時接手紗廠的時候,生意還算不錯,這如今年頭不好,生意難做,手下有一大幫的人要養活,我們也是逼不得已。大小姐也是生意人,和氣生財,以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重新來過,如何?”
她看了眼哥哥,皺眉警告他別壞事。
蔡聰陽接到示意,也緩和下語氣,說著:“我這人不會兜圈子,我想和您再簽兩年的合同,價格嘛,咱們可以談,大小姐覺得如何?”
秦卿笑容得體,推托著,“蔡老板誠實守信,我那紡織廠是小本買賣,可再經不起折騰。”
第105章 本性難移(二)
伸手不打笑臉人,蔡氏兄妹沒想到秦卿拒絕的這麼干脆,能如此不給臉面!
蔡聰陽已是面露不滿,掛不住笑容,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掉,放在桌上,敲出不小的聲響。
蔡聰潔雙手搭在桌邊,柔聲勸道:“大小姐,別這麼急著拒絕,我說了,價格可以談,我和小媛是朋友,自然也希望能和您,化干戈為玉帛。”
她看了眼秦媛,又說道:“更何況,您剛談成一筆買賣,后續也要進購絲線,我們合作已久,又彼此熟悉,不如再續前緣,有錢大家賺嘛。”
秦媛:“大姐,聰潔是誠心想跟你合作的,反正你也是要進絲線的,另找供應商,便宜了別人,倒不如大家繼續合作,更穩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