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小姐和三小姐一起去打牌,出來的時候,碰見少帥,三小姐進了少帥包間,大小姐擔心三小姐,便讓司機在大門口等著,大小姐…坐人力車回來的。”張冠周看秦昌進勃然變色,又接著說:“想必是昨晚受了風,大小姐前天回來本就疲憊不堪,第二晚又陪三小姐她們打牌到很晚,身心交瘁又寒風入體,這才發燒生病。”
“三小姐為什麼去了少帥包間?”
“想是打完牌,在走廊碰到的。我當時在樓下,不知道具體情況。”
秦昌進背著身,面色凝重的看著窗外,張冠周等了很久,才聽見他說:“知道了,出去吧。”
秦卿病了三天,除了身體發虛,沒什麼其他不適感,也算有了起色,在屋里呆了這麼久,心里發悶,便想下樓,曬曬太陽,她披著毛毯去開房門,便撞見了要出書房的父親。
秦昌進驚訝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嘴唇蒼白,臉色倒是還好,“怎麼出來了,你要多休息。”
“在屋里待的悶,想出來透透氣。”
“那你…來我書房一下。”
秦卿進去關上門,走到沙發旁坐下。
“怎麼把車讓給秦媛了?你一向不是不喜歡她麼?”
“畢竟是秦家人,總不能讓人看笑話。”
“是啊~,都是一家人。”秦昌進看女兒端坐在那,形容很,眉眼溫柔,清秀,咋看去溫婉,長相隨了她母親,堅定有節,護短,夫妻短短三年,他遇險時,她奮不顧身的撲過來,此等重情,孰輕孰重很是拎得清。
他將一把車鑰匙遞給秦卿,“我給你買了輛汽車,上下班也方便,以后就不用跟她們擠了,我沒給你配司機,張副官會開車,以后讓他送你,之前你不是說坐車暈,開車不暈,平時你想自己開車也行,但是要注意安全。”
“好。”給她,她便收著,她不收,總有人替她收,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也不怕誰嫉妒眼紅。
秦昌進想了想又說:“醫院那邊已經辦好了。隨時可以去上班”
“好的”。
一問一答,秦昌進不知還要說些什麼,秦卿便也不做聲,然后書房陷入一陣靜謐,秦卿淡定的坐著,面對女兒的從容,秦昌進卻有些尷尬,但父女倆好不容易有單獨閑聊的機會,讓他表現下做為父親的關心,他不愿錯過,剛想找些話題聊聊。
秦卿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隨意問道:“父親,秦繼畢業了,您對他,有什麼安排?”
“我哪有時間,讓你二弟安排安排,在政府先混個文職熟悉熟悉。”
“虎父無犬子,父親是征兆殺伐的將軍,秦繼做文職,豈不被人嘲笑紈绔之流、貪生怕死?”
語氣嚴肅,表情真摯,秦昌進能感覺到女兒在為這個家著想,心里對她很是虧欠,“卿兒,你能愿意擔心弟弟的前程,愛護手足,父親很高興。”
“我沒有擔心誰,只不過他們是父親你的孩子,所以您定要長命百歲,若不然,我怕是也沒有那閑心,管別人死活。”
秦昌進嘆了口氣,就是不會說軟話,嘴硬心軟,倔強擰巴,年紀不大,總對他板著臉,倒像個女學究。
“還有……”,他起身走到書桌前,把一袋文件拿給秦卿,“這是城外的紡織廠,本來是要留在你母親名下…,現在歸你了。”
“紡織廠?”前世沒有什麼紡織廠,或者說她父親沒有給過她什麼廠。
“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人了。”
秦卿繃著臉抿著嘴,垂頭,神情落寞。但其實內心在叫囂著,嫁人?嫁給誰?嫁個像你一樣,婚后有好幾個太太的?這些話秦卿只在心里反駁,不會從嘴里說出口,她早知道她的父親是個大男子主義又輕浮的人,面甜心苦、端莊有禮、假裝大度,偶爾裝裝可憐,這些在他面前才是最有用的。
秦昌進見女兒失落的表情,以為她誤會了,“父親可不是要趕你走,嫌你多余,我…我只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對了,我在民信銀行給你存了個保險箱,每月我會存進去一根大黃魚,給你留著做嫁妝!”
秦卿假裝強顏歡笑,“那我為了大黃魚,晚點結婚豈不劃算!”
“出息!”秦昌進見女兒臉色緩和不少,心里就想著,果然不會說話,就多花錢,準沒錯。“你放心,我的家當有一半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秦媛面若死灰,睜紅著眼,用力咬住嘴唇,手握成拳頭,緊緊攥住,悄悄的從書房門口往樓下走,她進了房間關上門,對著房門的鏡子,映著她猙獰的樣子,她拿起椅子狠狠的砸向鏡子,鏡子的人影被分割成數個更破碎蒼白的面孔,她張大嘴巴,無聲的尖叫著。
“咚咚”響起敲門聲,“三小姐,開飯了。”
“知道了。”秦媛讓聲音平和些,閉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她要盡快把事情告訴媽媽哥哥,不能坐以待斃!
秦卿感覺自己身體好多了,便和父親一起下樓,吃午飯。
“大小姐,嘗嘗這豬肚湯,你這病后初愈,可得補補血氣,看這小臉都白成什麼樣了。”譚慧將湯端到秦卿面前。
“謝謝譚姨。”
秦媛下樓,剛坐下,就看著三太太諂媚討好的嘴臉,再見秦卿那淡定,理所應當的樣子,更是怒從中來,越發憎恨,有什麼高傲的!憑什麼都得討好她!憑什麼她能得到一半家產!心里也更是著急把父親說的話告訴哥哥,“大哥,我屋里鏡子碎了,你下午陪我去選一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