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未說完,四名散修已然變色,互相一對視,水位的修士一使眼色,金位的修士金劍一轉,立即回身劈向鵬華。
他們雖是一起做下這件事,然彼此間并不信任,孚琛適才一番話掏心掏肺,便是他們在一旁聽見都深以為然,留著鵬華,便是她今日不背叛,也難保他日良心一上來把他們賣個干凈。
干脆殺多一人。
鵬華修為低微,然畢竟出身清微門,當下慌亂間邁開迷蹤步,驚險避開劈往自己的金劍。就在此時,她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匆忙間回頭一瞥,卻見四修士合圍的法陣已然被一道沖天的紫紅色火光沖毀,余下三名修士瞬間便被撞擊到一旁,紫色火光明滅之間,龍吟虎嘯,似乎內里有看不見的巨獸正掙脫牢籠,嘶吼而出。
鵬華與那名水位修士突遭變故,顧不上打斗,轉身就想逃跑。還沒邁開兩步,就聽見身后一聲慘叫,鵬華轉頭一看,只嚇得花容失色,卻原來那名木位修士身子被斜劈成兩半,腸子流了一地,血肉模糊之間,那劈開的兩半身子竟然還在抽動。
紫云翻滾之間,孚琛宛若鬼魅般大踏步前來,手一伸,水位修士的水龍被他整個掐到手里,紫炎刀一翻轉,那水龍頃刻間斷成無數截,化作水滴噼啪落下。水位修士仗著自己乃四人中修為最高,此時忙不要錢似的扔出無數符咒,火光雷鳴不絕。豈料這些符咒到孚琛跟前,竟毫無用處,他長袖隨手一揮,巨大的沖力反擊回去,一枚轟天雷符咒正中那修士面首,轟隆聲夾雜著慘厲的叫聲,那人整個腦袋被炸去半邊,腦漿濺起,甚至有星星點點濺射到鵬華臉上。
鵬華何嘗見過這等令人肝膽俱裂的慘事,她尖叫一聲,抖著手想祭出飛行法寶逃命要緊,可太過緊張,竟運不起靈力。她跑不了幾步,忽而背后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從背心抓起,隨意一拋,重重跌倒在地。她想爬起來,卻腹背一陣劇痛,喉嚨一腥,一口鮮血先嘔了出來。
“侄女兒,且慢走,你我叔侄還未敘夠舊呢。”孚琛帶著淺笑柔聲道,“你不是想看叔父的拿手功法麼?這便睜大眼睛好好瞧瞧吧。”
鵬華聽得毛骨悚然,掙扎著想動卻動不了,四肢百骸宛若有無數的火燒針扎,疼得她動都動不了。
“忘了跟你說,早幾日我在你身上消耗的并非靈力,而是紫炎氣,不太好受吧?”孚琛柔聲道,“不好意思啊侄女兒,練這個功法不好地方就在于此了,不將體內過多的紫炎氣過到旁人身上,我久而久之便會爆體而亡。可惜我身為瓊華長老,怎可跟邪魔外道似的,做毀他人而成就自己的陰損事?好在我有你這個好侄女,我以為咱們姓溫的早死光了,沒想到還剩下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鵬華慘叫一聲,似乎能感受到皮肉下經脈被節節燒毀的痛楚,她冷汗如雨滴,慘白著臉道;“沒想到你竟然……”
“好生瞧著,”孚琛手一轉,已將那名金位修士提起,右掌推出,紫光一閃,結結實實將對方丹田內的金丹震碎。那修士本已有金丹初期修為,可在孚琛手里,卻宛若無力小兒,毫無還手之力。
“我現在覺著,慫恿你來殺我的人,定是恨你的。
否則真會想方設法哄騙你來送死?”孚琛信步閑庭一般走向最后那名火位修士,那修士大吼一聲,拼盡全力將本命法器使出,一柄巨大的火捶迎頭而下,孚琛卻宛若沒看見一般眼睛眨也不眨,手掌一推出,穩穩托住那火捶,微笑道:“巧了,你也是用火,我也是用火,我徒兒也擅用火,來,咱們試試到底誰的火更厲害些……”
他面不改色,手掌卻漸漸便紫,只見半空中那柄火捶慢慢地也跟著變成紫色,眼見就要燒到那修士面首之上,就在此時,孚琛突然換了種臉色,大喝一聲,紫火竟又被那明火推了回來,且越來越弱,似乎不堪支撐。
那修士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怎會有這等變故。他大喜過望,立即運上全身靈力,催動火捶沖孚琛頭頂壓去。
會不會驚動瓊華派其他人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殺掉眼前這個煞星。
可他卻奇怪地發現,孚琛表現得措手不及,可他眼中卻分明流露出暖意。就在此時,只聽身后一聲清叱:“敢欺負我師傅,找死!”
那修士還沒來得及弄清怎回事,卻覺背后被一股更炙熱更濃烈的火焰瞬間包圍,火光純凈,火芯純藍,世上唯有一種火能如此,那是連大羅神仙都忌憚三分的三昧真火。
原來這就是三昧真火。
這是火位修士最后的念頭,下一刻他整個人被這團不知哪來的三昧真火吞噬其中,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焚燒殆盡。
孚琛一抬頭便看見自己的徒兒踩著縱云梯嚓嚓而來,火光夜色之間,少女臉龐瑩白如玉,看著自己神情焦灼而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