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涇寬氣紅了臉,還想說什麼,見赤水真君瞪他便不敢多說,只得不情不愿走到曲陵南跟前作揖道:“是我言語失當,師妹原諒則個。”
曲陵南不理會他,而是皺眉看著赤水真君道:“真君,你不讓他跟我打,是不是怕他打不過我?”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就連朱涇寬看著她也目露鄙夷,赤水真君當著人瓊華派這麼多人的面,當然不好說你本事太差,我就是怕你輸得太難看之類的大實話,只好笑道:“哪里,是我徒兒做錯在先,你不用跟他打,我讓他站著不動,你打他幾下出氣可好?”
“我打他,他不還手?”
“他有何面目還手?”
“那還叫打架嗎?”曲陵南不滿道,“我沒覺得他做錯啥,他要我做侍妾,我不同意,這事就黃了,有啥可氣?我現在是要跟他打架,喏,我師父都同意了,你作為他的師傅,為何反倒推三阻四?莫非是怕他輸?”
她轉頭對朱涇寬問:“噯,你真怕輸啊?”
“你算老幾!”朱涇寬怒氣上涌,抬頭盯著她。
“那咱們少廢話,來戰!”曲陵南后退一步,擺開一個起手式,“放心,最多我不把你揍成豬頭便是。”
朱涇寬目光微斂,握緊拳頭,腳下一圈一圈的氣流旋動慢慢形成。
“快打快打,赤水老道,我跟你說,這架肯定打得好看,你便別跟娘們似的左思右想沒個決斷,”人群中飄出來一個坐在蒲團上眉清目秀的小童子,正是云埔真人,只見他揮著短胳膊興高采烈地喊,“小南兒,師叔支持你!”
“這……”赤水真君遲疑地看向孚琛。
孚琛笑得溫文爾雅:“難得你我弟子皆有興致,真君就別再推脫了。”
“那,那便讓他們切磋兩下,”赤水真君皺眉道,“你二人點到為止,手下須有分寸。”
誰都知道他這句話是對朱涇寬說的,孚琛聽了也不以為意,他微微一笑,道:“有勞清微門的道友做個仲裁?”
清微門那邊一名高階男修笑呵呵地道:“敢不從命。”
曲陵南勾起嘴唇,曲起手掌,招了兩下。
她這笑模樣學的是孚琛使壞時的神情。只不過孚琛氣勢非常,這等神情配上他的臉,能漚染出十分的不以為意,剩下二分的嗤之以鼻。他生的太好,對手很難不去注意他的長相,因而那臉上的鄙夷輕視,也容易滲入人心,激怒對方。可曲陵南與她師傅南轅北轍,又兼無誰高誰低的念想,眼波清澈,眉如遠黛,小嘴勾起一笑,竟硬生生給那張臉平添幾分艷光。
朱涇寬一見之下不覺微愣,他自負風流倜儻,這下怎還能生美人的氣?他平推一掌,隨便擺出一個手勢,溫言道:“既然師妹執意要打,我便陪你作耍,只盼你能出了這口氣,別再計較我言語失當……”
哪知他一句話沒說完,對面只覺人影一晃,一個白生生的拳頭已然夾雜勁風撲到跟前,饒是他反應迅速,側身一避,那拳頭卻如長了眼般拐彎過來,鍥而不舍直擊鼻梁。砰的一聲,劇痛襲來,登時刺激得他鼻涕眼淚都涌了出來,朱涇寬悶哼一聲,捂住鼻子蹬蹬退了幾步,只聽曲陵南笑嘻嘻地道:“喂,只輕輕揍了一下,你不會哭鼻子了吧?”
陽光下少女素衣長發,揮著拳頭囂張而肆意,朱涇寬低頭一看,掌中有鮮血,原來鼻子已被打出血來。
好在這一拳果然如她所說,力道不強,否則鼻梁骨當場就得折斷。
第一招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丟到姥姥家,朱涇寬的脾氣也上來了。他長這麼大從未試過狼狽如斯,當下想也不想,手訣一比,催動靈力,一股紅色氣旋于掌下形成,隨即漩渦越卷越大,朱涇寬單手一推,那氣旋化作一條血紅蛟龍直撲過來。
曲陵南眼睛一亮,點頭道:“嗯,有點意思。”
她展開縱云梯蹭蹭兩下蹬上半空,身子一晃,左手一道虛劍直刺龍首,右手一道實劍直斬龍身七寸之處。嗤嗤聲中,那血紅蛟龍發出慘叫,瞬間被截斷。朱涇寬臉色一沉,雙手一拍一合,被截斷的蛟龍又合并回去,扭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朝曲陵南肩膀咬了下去。
朱涇寬并不真想傷曲陵南,他不傻,今日上瓊華來,若重傷瓊華女弟子,傳出去有甚臉面,也傷了兩派和氣,關鍵是對方師長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因而這龍瞧著威武,實質只做出樣子嚇唬對方便罷了。他五指張開,那蛟龍越發猙獰,就在要咬中曲陵南的瞬間,卻見曲陵南身影一虛,那龍咬了個空。而猶若移魂幻影一般,曲陵南突如其來出現在蛟龍背后,伸手一把揪起龍頭,沖朱涇寬嘿嘿一笑,道:“對不住啦。”
朱涇寬還未弄懂此為何意,卻見曲陵南右手一揮,一團火球撲了過去,霎時將蛟龍吞噬其內。朱涇寬駭異之下,連連催動靈力,卻怎麼也無法阻擋火勢,他忽而想起一事,失聲道:“三昧真火?”
曲陵南笑瞇瞇看著那條龍被燒得干干凈凈,抬頭問:“還有嗎?”
她的意思是還有多條龍來玩嗎?可朱涇寬聽著卻像你還有什麼花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