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鬼東西?”曲陵南漲紅了臉,咬牙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罵,“我要死了,我師傅可饒你不得!”
“別別,你離死可遠著哪,”云埔童子繼續以一種蜜蜂盯著花蜜的癡迷道,“沒想到哇,頭回煉‘七息參同丹’,竟然讓我練出奇效來,哈哈哈,我云埔真人果然是古往今來獨此一家的煉丹天才!”
“什麼‘七息參同丹’?”曲陵南睜大眼睛問,“不是說太師傅他們給了你不少好丹麼,怎的你不給我吃好的?卻給我吃這等怪丹?”
“松手松手,小姑娘家動不動揪師叔衣領成何體統?”云埔童子將曲陵南的手掰開,正正身上的小道袍,嘻嘻一笑道:“你道他們往我們丹云峰送丹藥,是給你的啊?放屁,那都是送給真人我的!”
“啊?”
“不給我點好處,指望我給你一個練氣期弟子用好藥,想得美!”云埔童子呸了一聲,上下打量她,宛若看見什麼新奇的玩具,笑嘻嘻地道:“小丫頭你別想偏了,你修為低微,好丹藥給了你不是救你,而是害你,經脈受損這等事,發生在高階修士身上的幾率遠高于低階修士,知道為啥不?”
小姑娘搖搖頭。
“因為高階修士才需要出去歷練啊打拼啊決斗啊干種種有辱斯文粗魯不堪的事啊,笨!”云埔童子得意洋洋地給她看自己養得白嫩嫩的手,“瞧瞧,不干粗活,不隨便起哄掐架,才能養這樣的好手,好看吧?”
“還成,”小姑娘點頭道,“我師傅比你好看。”
云埔真人白了她一眼,罵:“誰要同你師傅比?你師傅長成那樣能算普通人嘛?”
“師傅確實不是普通人,他確實比你好看。”小姑娘認真糾正他。
“去去,跟你就說不到一塊。”云埔真人甩了袖子。
“繼續唄,”小姑娘好容易遇上一個想講故事的怎會放過,她拉了拉云埔真人的袖子道:“為何高階修士出門歷練就容易經脈受損?”
“這都想不明白,皆因他們在外時爭強好斗,為個什麼奇珍秘寶常常大打出手,跟其他門派的修士靈力相拼,這才容易損害經脈,試問一個練氣期弟子整日于門派中人切磋,大家伙點到即止,哪容易受這麼厲害的傷?”
小姑娘偏頭道:“哦,可是我就是受這種傷了啊。”
“所以你麻煩啊,”云埔真人傲然道,“若是高階修士受傷,有師尊上品靈藥相助,自行閉關修煉,花個百八十年慢慢修復經脈便是,可你一個練氣期小弟子,怎麼讓你消化上品靈藥,怎麼讓你自行閉關?掌教師尊想來想去,也只能拜托我這第一煉丹高手,專門為你配置一味丹藥,就好比量身裁衣,懂了吧?”
“所以你給我吃的那七味怪藥丸?”
“那可是我查遍典籍丹方才找出的絕世靈丹,放眼整個玄武大陸可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小丫頭,你得用此丹,堪稱幸莫大焉,要常念感恩,曉得吧?”
曲陵南皺眉道:“就是說,你煉制這個七息參同丹之前,也未見過它怎生模樣,更不知它確切功效如何?”
云埔真人啞然,隨即又嚷嚷道:“我當然知道,你這不就全身經脈被修好了麼?”
“可我覺得丹田像有火燒。”
“那是正常的,”云埔真人振振有詞道,“我早料到如此了,燒個一時半會你就好了。”
“真的?”
“當然!”
“你撒謊。”曲陵南掀開被褥,下床道,“我不要在你這了,誰知道你下回又給我亂吃什麼。我回主峰去,我找太師傅去。”
“哎哎,你去哪,你要臥床靜養,亂動引起內息絮亂我可不管啊。”
“呸!”曲陵南啐了他一口,穿上鞋,走了兩步,卻覺腹部的炙熱越發明顯,只如有個火爐在其中熊熊燃燒一般。
她痛苦地悶哼一聲,膝蓋一軟,整個就要撲倒在地。就在此時,門外一人飛奔而入,一把扶住了她。
“小師妹,你醒啦?你,你可覺得好些了?”
曲陵南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她抬起頭,卻見扶住自己的正是那日打架的玄衣少年,她想了想,依稀記得這少年姓裴,女孩們個個稱呼他裴師兄。
“我不好。”曲陵南額頭沁出冷汗,反手借著他的胳膊站好,瞥了他一眼,問:“你來干嘛?”
“我來瞧你,對不住啊師妹,我自那日出手無狀,誤傷師妹,心中好生后悔,幸得老天有眼,你已然轉醒。”
裴明頓了頓,正色道:“師妹,我在此跟你賠罪了。掌教真君已罰我至御察峰石洞內面壁三年,如今我親眼目睹你傷勢好轉,也能安心自去領罰。師妹,你若還不消氣,我今日在此,任你打罵,絕不還手便是。”
曲陵南聽得莫名其妙,轉頭忍痛問云埔童子道:“他說啥?為啥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他說揍了你很內疚,問你生氣不,若生氣就讓你揍回去。”云埔童子涼涼地道。
“為啥我要生氣?”曲陵南皺眉看他,“裴師兄,咱們那一日是打架,打架嘛當然有輸贏,更何況咱們那日又是冰又是火的,誰也難保不會失了準頭傷了對方。
你內疚個啥啊?”
“我不該對同門之人使北游劍訣,”裴明認認真真道,“尤其是對著小師妹你,我不該因旁人奚落而急怒攻心,下手無狀,不該逞兇斗惡,對同門痛下殺招,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