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態了,青禾,請梁公公去喝杯熱茶,這大冷天的,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
梁九功笑著婉拒了,“多謝娘娘,只是萬歲爺那邊,奴才還要回去侍奉,這茶,實在沒有福分喝了。”
“梁公公的忠心,天地可鑒。”
佟若雪夸了一句,就讓青禾去送梁九功出去了。
殿外,梁九功捏著手里的荷包,對青禾說道:“青禾姑娘留步。”
青禾自然從善如流地停下了。
“梁公公慢走,下次來可要嘗嘗這茶水。”
回到養心殿的梁九功心情顯然很不錯。
他雖說不能與佟貴妃交好,但是也喜歡去承乾宮,一來是因為佟貴妃出手大方,二來嘛,自然就是因為貴妃主子把他當成一個人看。
也不是說他一個奴才,奢求主子們的尊敬,這不是存心不想活了嗎?
只是對于后宮的太監們,甭管是地位多高的太監,那些妃主子們,嘴上說的再客氣,眼睛里流露出來的鄙薄還是掩蓋不了。
只有佟若雪不一樣,她對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態度。
不會因為誰更高貴而有所改變。
單就這點,就足以讓梁九功感慨萬分了。
至于說貴妃哄著皇上,笑話,這宮里哪個人不哄著皇上?
“東西可送去了?”
康熙雖然看著手里的書,其實并沒有看盡心里,那些賞賜里,有一個他的私心,他既希望表妹發現,又不希望表妹發現。
這種矛盾的心情,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了。
“回稟皇上,佟貴妃娘娘收了東西,感動到不行,佟主子都快哭出來了。”
梁九功如實稟報。
卻把康熙嚇得不輕,“她哭了?”
康熙“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就要往外面走去,“你這奴才,怎麼辦事的,貴妃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情緒一激動……”
梁九功這會兒也嚇壞了。
他當時沒想那麼多啊,再說貴妃娘娘是很感動,但是也沒有激動到不行的地步吧。
但是這種腹誹只能自己心里想一想了,要是敢說出來,梁九功清楚,自己怕是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康熙顧不得披上披風了,遠遠地把梁九功甩到了身后。
他其實知道,表妹再激動也不會說昏倒就昏倒,只是自己不想一個人待在養心殿里了。
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借口。
康熙其實一直在等著佟若雪來謝恩,可是她沒有來。
這讓康熙的面子十分掛不住,但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好像自己是專門在那里等著佟若雪似的。
這對于一個非常大男子主義的封建帝王來說,太過于沒有面子了。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只好自己找理由搭臺階去找人了。
佟若雪正在欣賞那些做工分外精細的首飾。
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然是太令人意外了,這些精美而又不乏大氣的飾品,完全是手工制作,不得不讓人夸贊一句。
“皇上駕到——”
正欣賞得舒心的時候,突然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把佟若雪給嚇了一跳。
康熙?他笑著過來干嘛?天還沒黑呢。
佟若雪萬分不解。
她覺得自己與康熙,就是一個長期飯票加床伴的關系,平日里不會有太多共同的話題,更何況,這是第一次,康熙大白天的來找自己。
太陽不會今天打西邊兒出來了吧。
吐槽歸吐槽,佟若雪還是趕緊出門去迎接。
沒想到剛走到內殿門口,就看見康熙已經到了。
“別出來,外面冷。”
康熙看著表妹站在門口想跨出去,趕忙阻止了她。
待康熙喝完姜湯,又用炭爐驅了寒后,才進到內室里。
“參加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來不及扶起表妹,只好讓她把請安禮行完。
兩個人就這樣拉著手坐在軟榻上,康熙略顯不贊同地說道:“這里沒有外人,表妹何必如此多禮?”
佟若雪笑著回道:“禮不可廢嘛,表哥心疼我,我都知道的呀。”
心里卻在想,現在說著不必多禮,等日后自己哪天不受寵了,這些小事,就會變成自己沒有規矩的罪證,連同那些有的沒的,通通安在自己身上。
“表哥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佟若雪一邊沏茶,一邊含笑問道。
康熙看著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只覺得自己心上好像有一根羽毛,在輕輕撓著,讓人覺得癢癢的,卻不厭煩。
這樣想著,康熙就伸出手抓住了那截手腕。
“表哥!”
佟若雪受了驚的樣子,像極了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純潔而干凈。
康熙沒吭聲,而是細細地撫摸著手心里那手腕。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啊,細膩又光滑,像是上好的玉石,讓人愛不釋手。
“表哥~”
手上抗拒著往后扯著,嘴上說的話卻在撒嬌。
佟若雪裝作一副可憐巴巴樣子,看著康熙,希望他能放開自己的手。
康熙卻視而不見,反而拉得更緊了。
“表妹這殿內怎麼有股淡淡的幽香?”
看著康熙故意轉移話題,佟若雪暗自惱怒,但是她得立身偉岸,不能讓康熙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隨時輕薄的人。
哪怕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妃子。
于是佟若雪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面色冷凝,一句話也不說,就冷著臉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