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天爺大概是睡著了,并沒有聽見吶喇氏的祈禱。
當慈寧宮傳太醫的消息傳到各宮時,吶喇氏心里知道,懸在自己頭頂上的那把劍,終于要落下來了。
果不其然,皇上一下早朝,就去了慈寧宮,人還沒出來,就叫了魏書來宣布口諭。
“庶妃吶喇氏,口出不遜,對皇祖母不敬,朕深感不妥,著吶喇氏在延禧宮抄寫佛經,為太皇太后祈福。”
“嬪妾,領旨。”
吶喇氏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一身頹然。
抄寫佛經倒無所謂,但是沒有說抄多少,這不是變相的禁足嗎?
還是無限期的那種。
吶喇氏第一次感覺到了后悔,她不該心生嫉妒沉不住氣,以至于在慈寧宮里說出那樣的話來,想讓佟若雪栽跟頭,以后有的是機會,自己怎麼當時就鬼迷心竅了呢?
佟若雪此時可不知道吶喇庶妃心里的想法,她躺在貴妃榻上,吃著剛剛用冰鎮過的顆粒飽滿的葡萄,愜意極了。
“所以,太皇太后是真的病了?”
吐出幾粒籽,她略帶興味地看向青衣。
“這個,奴婢不清楚,不過吶喇庶妃,怕是要病上一場了。”
青衣有些幸災樂禍,雖然當時去慈寧宮請安自己并沒有跟著,但是當時發生的事情自己也聽青禾說了兩句,自然對那個挑事兒的吶喇庶妃沒什麼好感。
準確來說,她是所有針對她們家娘娘的人都沒有好感。
佟若雪聞言輕笑了一聲。
這吶喇氏,算得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過也幸好自己提前有所準備,不然這個罔顧龍體安危的罪名,她佟若雪可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怕是連佟家都會受到牽連。
日子閑適地往前走著,轉眼之間就來到了康熙十五年的年末。
算起來,佟若雪已經進宮大半年了。
這半年的時間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層出不窮,不是沒有想把佟貴妃拉下馬的,宮里的人都想著,即使不能讓她傷筋動骨,但是能減少一點萬歲爺對承乾宮的偏愛也好啊。
可惜,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甚至因為對方一次次巧妙地化解了危機,反而讓出手陷害她的人遭受了懲罰。
沒看到現在吶喇庶妃的大阿哥保清,一直都沒能回宮嘛。
清朝的元旦意義重大,象征著一年新的開始,也期盼新的一年風調雨順,每年的這個時候,宮里都會舉辦盛大的宴席,來表示對這個節日的重視。
但是今年宴席的負責人,并不是鈕祜祿氏。
起因是進入冬日后,上好的紅蘿炭不夠分了,佟若雪這里竟然不夠用了。
這還得了,青衣去了一趟內務府,卻被那總管太監給敷衍了一番。
“哎呦,青衣姑娘,誰敢克扣貴妃娘娘的份例呢?這實在是因為今年多災多難的,紅蘿炭數量有限,只能緊著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里了,連鈕祜祿貴妃的永壽宮都不例外。”
管事太監笑呵呵的,看著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最為狡猾不過。
“姑娘要是不嫌棄,雜家這里還有省下來的一些黑炭,可以孝敬給貴妃娘娘。”
青衣冷著臉,心里的怒火快要把她給氣瘋了,不過她也知道,在宮里,可不是誰都能隨便發脾氣的。
“多謝大總管了,今日之事,奴婢一定會如實稟報給貴妃娘娘的。”
青衣笑著回道。
這個總管太監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背后肯定有人撐腰,而且這件事情,說到底是他們占據了大義。
青衣憂心忡忡地回到了承乾宮。
“這樣啊,”佟若雪若有所思,隨即嗤笑道:“青衣,你說說我這個貴妃做的有多差勁,入宮快半年了,竟然還有人把我當成綿羊似的好欺負。”
青衣心疼地看著自己的主子,連連安慰:“主子,您千萬別生氣,氣大傷身,更會讓那些小人得意了!”
“人哪,總有不怕死的。”
佟若雪感嘆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和青衣聊起了午膳吃什麼。
看著自家主子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青衣略微松了一口氣。
她當時也氣糊涂了,怎麼能回來把那個死太監的話都稟報給了主子了呢?
這不是誠心讓主子心里不舒服嗎?
青衣滿是懊悔,她卻不知道,佟若雪也在心中感嘆,時間真是最好的良藥,才堪堪過去了幾個月,當初因為流言一事,那麼多太監宮女被打入慎刑司的事情,大家就都忘記了啊。
既然這樣,不如自己做件好事,叫他們想起來,也算是提一個醒。
畢竟在宮里頭想要活下去,除了少說話多做事之外,還要長記性。
敢克扣承乾宮的份例,不就是看著康熙最近忙著賑災,鮮少來后宮走動,這才不過多長時間,就以為自己失寵了?
又是一個請安日,太皇太后皺著的眉頭就一直沒松開。
她看著有子嗣的幾個妃嬪都已坐下,連素來忙碌的鈕祜祿氏也已經來了,佟若雪還是沒有到,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佟貴妃怕是有事耽擱了,給您請安這樣的大事,想必她不會故意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