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是個聰明的孩子,可他畢竟還小,今日之事要論起根源,必然是出自于你的頭上。可是作為胤禩的額娘,你剛才卻選擇了躲避本宮的視線,反而將胤禩給推了出來……說實話,你能長到這麼大,著實是令本宮大開眼界了。”
聽著佟月菀連珠炮似的話,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用手擋住嘴角的弧度,輕輕咳了一聲。
已經聽得入神的梁九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低著頭將手中的熱茶遞給了康熙。
康熙瞪了這不專注的奴才一眼,見梁九功訕笑著低下了頭,這才揭開茶蓋子,慢慢喝了一口。
佟月菀冷笑了聲,“衛氏你若嘴閑著,就去恭房舔恭桶,別在這叭叭的。”
康熙:“……噗!”
梁九功:“……”
衛雙姐:“……”
這靠嘴鯊人的功夫不錯呀,康熙無視了衛雙姐求助的視線,反而饒有興致地問佟月菀:“柔兒讓衛氏和八阿哥出去,是有什麼話不想讓他們聽見嗎?”
佟月菀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自己一轉身,就在康熙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聽到康熙的問話, 她頭也不抬地說道:“臣妾想讓不順眼的人從眼前消失,有什麼錯嗎?”
康熙“哦?”了一聲,越發來了興趣,“可是小八是你的養子呀,他能從承乾宮里消失到哪里去?”
“臣妾的養子?”佟月菀略一抬眼,眼底眉梢都是慵懶的媚意,似笑非笑,“皇上如何證明呢?”
康熙愣了一下,這還需要證明?
為了照顧孩子,佟月菀兩只手上曾經保養得宜的長指甲都已經被剪短了,包括宮里頭妃嬪最喜歡戴的護甲,她也在妝奩盒里擱置許久了。
如今這一雙手伸出來,除了那一點蔻丹,竟是素凈得厲害。
佟月菀在心里盤算著,長指甲又可以蓄起來了,還有那麼多好看的護甲,又可以重新開始寵幸了,挺好!
面對康熙、梁九功、衛雙姐幾人的一臉懵逼,佟月菀不緊不慢地說:“想當初,又沒有旨意,也沒改玉牒,皇上不過是將八阿哥暫時寄養在承乾宮里罷了。如今臣妾身子欠安,沒法再替皇上照看孩子了,您呀,還是趕緊把八阿哥帶走吧,臣妾這會兒一看見陌生人,眼睛就疼得厲害。”
康熙:“…………”
為了太子考慮,他自然不會將任何阿哥改玉牒到皇貴妃的名下,至于沒有下旨……這不都是他的口諭麼。
而現在佟月菀抓住了這兩點,反正就是睜眼說瞎話,耍賴皮不承認八阿哥是承乾宮的人了,康熙能拿她怎麼辦呢?
咳,說實話吧,他也沒什麼辦法。
畢竟養孩子這事兒,從來都是你情我愿的。當初沒有征求佟月菀的主意,也是因為他見到胤禩受傷之后,出于慈父心腸才這麼安排的。
但是今日這番局面……
康熙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那就依你吧。”
正在打量這間偏殿,考慮著該將它整改成什麼樣的佟月菀忙里偷閑,抽空瞥了康熙一眼,“喲,那您還挺照顧臣妾啊?”
“反正承乾宮往后就只有禛兒一個阿哥,衛氏和八阿哥,他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別在本宮眼前晃蕩就行了。”
胤禩聽到佟月菀這番斬釘截鐵的話,心臟痛得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一般。
額涅不要他了,就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而抱著胤禩的衛雙姐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衛雙姐還在為自己狡辯,“妾不明白為何皇貴妃娘娘會如此暴怒。自從八阿哥來了承乾宮之后,妾對皇貴妃娘娘再尊敬不過了,且從未有過僭越之舉,方才八阿哥也不過是將他昨日所經歷的一切勇敢說出來罷了,若是皇貴妃覺得,您的心腹知洲姑娘因此受到牽連,妾愿意……”
這樣一番話下來,衛雙姐絞盡腦汁,用她不夠巧妙的技巧將話頭轉到了知洲身上,其實是在悄咪咪地提醒康熙,重點其實是胤禩遭人所害,而兇手還未受到懲罰。
接下來,她故作堅強地對佟月菀說道:“若是娘娘如此介意,妾愿意代表八阿哥原諒知洲姑娘的所作所為,您總該滿意了吧?”
“本宮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佟月菀準備將這里改成一間小書房,她原來那間還是有些小了,順便再擺上幾個博古架,皇貴妃那些珍藏的藝術品可以不重樣地擺出來,讓這些寶貝們出來透透氣,順便也給她自己陶冶一下情操。
“反正都是陌路人,無論是承乾宮也好,還是本宮身邊的人也好,從來沒勞煩您衛庶妃來操心過。”
見衛雙姐還要再說話,佟月菀抿唇一笑,又跟上一句:“你若是再這麼嗶嗶賴賴的,本宮就讓你余生一輩子都待在冷宮里頭。到時候,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有再多的打算,全都得打水漂,白廢!衛氏,你信嗎?”
佟月菀自然有這樣的底氣,如今后宮無主,她身為皇貴妃暫代鳳印,確實有處置后宮妃嬪的權力。
別說是惠宜德榮四妃她照干不誤,像衛雙姐這樣要出身沒出身,要位分沒位分的小小庶妃,更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