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她看錯了人,愛錯了人。
她還親手殺了腹中的孩子……
這一世,什麼都沒留下,只留下滿腔的悔恨和愧疚。
劉歆瑤永遠地閉上了眼。
她期盼的重生,始終沒有來臨。
劉家找了幾個會鳧水的漢子,將劉歆瑤的尸體撈上岸。
她死后,劉家并沒有大辦葬禮。
他們選了個適合下葬的日子,就將尸體草草埋葬了。
她的墳頭清清冷冷,曾經的情郎縱情聲色,連面都沒有露過,更別說給她燒紙錢了。
幾天后。
一個身著素衣的男人站在她墳頭,為她送來一壺好酒。
男人從起初的冷漠,到如今的釋然,也算是與自己達成了某種和解。
一壺濁酒送故人,也埋葬了曾經全心全意愛過別人的自己。
又過了幾天。
路過的獵戶在劉歆瑤墳頭發現了一具尸體。
經過辨認,那是她曾經的丫鬟。
自劉歆瑤死后,丫鬟每天晚上都被噩夢糾纏折磨。
她還經常夢到一個鬼嬰兒,坐在她床頭,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
最終,受不了這等折磨的丫鬟,選擇在小姐墳前自殺謝罪。
她的血染紅了墳頭草,帶著她的愧疚,入了輪回路。
丫鬟沒有親人在世,尸體被草席一裹,丟進了亂葬崗。
后來,城中有戶人家一夜之間全死了。
那男人和小妾逍遙快活時,突然像見了鬼似的,瞳孔爆裂而亡。
聽聞此事的人紛紛扼腕嘆息。
也有人說是遭了惡報。
幾個月過去,官府都沒有查找出兇手。
后來,此案也就不了了之,被錄入了北燕奇案冊中,
這幾個月的時間里,南宮涼隔三差五都會去榮國公府拜訪。
起初確實是受好友白祁所托,照拂府中二老。
但后來,每次見到李淑,他都要問她那日所說的見死不救是何意。
時間久了,李淑不勝其煩。
“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軍無需再問,我也不想再提。”
即便李淑表明不在意,南宮涼仍然不死心。
他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各種套話的辦法都用盡了。
“本將軍不想欠別人的,你說清楚,我到底怎麼對你見死不救了!”
李淑正在給國公夫人熬藥。
南宮涼問得緊,她看著火,緩緩開口。
“幾年前,北燕柳城,我曾在那兒坐過館。有一對私逃的男女,躲到了我的醫館,求我收留他們,為他們攔住追兵,我一時心軟,答應了。”
說起柳城,南宮涼只去過一次。
那次是……
李淑瞥見南宮涼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起了什麼。
當年的事,她早就放下了。
是以,她現在的語氣十分平靜。
“南宮將軍為了追回自己的夫人,大肆搜查我的醫館,你的人還毀了我大費周折尋到的藥材。”
原本,李淑真的以為自己放下了。
可現在回想起當時的一幕幕,瞬間怒火上心頭。
于是,南宮涼就看她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方才還是溫溫和和,猛然間露出了“爪子”。
“你知道我那些藥材有多珍貴嗎!啊?”她朝他低吼,斥責他。
南宮涼也被她周身燃起的氣勢驚訝到,甚是抱歉。
“對不起,李姑娘,若真如你所說,確實是我御下不嚴,那些藥材多少銀子,我可以盡數賠給你……”
這兒是榮國公府,李淑立馬恢復冷靜。
她看了南宮涼一會兒,擺了擺手。
“算了,反正都過去了。”
南宮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可我看你剛才那副頭頂冒火的樣子,不像是翻了篇的。
更別說,他來榮國公府,經常會感覺到一股涼氣。
之后才知道,那是李淑在暗中瞪他。
嘴上說著算了,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原諒他吧。
“李姑娘,當年毀你藥材,并非我親手所為,也并非什麼見死不救,希望我們能夠心平氣和地……”
李淑本來都不打算追究了,一聽他這無所謂的態度,頓時又火了。
“萬物皆有靈,你們毀壞的那些藥材,任何一株的年紀都比你大,它們最少的也有百年之齡,我走遍大江南北才尋得的寶貝,它們陪了我那麼久,我早已把它們當作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它們就是我的命!你們當初的行為,與殺人無異!懂了嗎!”
她邊說邊步步緊逼,用手指狠狠地戳著南宮涼的肩膀,逼得他一直退到墻角。
南宮涼的腦子沒轉過來,傻呵呵地問了句。
“說實話,我不太懂,你跟幾百年大的草藥做姐妹?”
但她這麼一說,他立馬想起當年那個瘋瘋癲癲的大夫。
當時那些草藥散了一地,那大夫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住手,還要他救“人”。
原來,那個瘋大夫就是她啊。
南宮涼苦笑連連。
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后,他立馬讓人去搜羅草藥,作為賠禮,送給李淑。
這之后,幾年的心結,總算解開了。
后來,南宮涼的祖母身患奇癥,他頭一個想到的,不是外面那些大夫和宮里的太醫,而是李淑,于是,他主動找上了她。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小番,南宮篇完
南宮涼向李淑介紹了祖母的病情,盡量敘述得簡潔清楚。
李淑聽完,嚴肅地板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