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憐兒一聽,果然急了。
“當然不能丟了面子,至少也得配得起你吧。”
總不能往葉謹之旁邊一站,被人以為是他的丫鬟。
宮宴當天,喬憐兒起了個大早梳洗打扮。
葉謹之不止一次叩門詢問,得到的都是“快了快了,馬上就好”。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喬憐兒總算拾掇好,推門而出。
她身穿一襲青色厚襖襦裙,發髻精致地盤起。
耳上戴著一對珍珠墜子,小巧好看。
即便不是出身名門貴族,也能襯起那股富貴之氣。
她在葉謹之面前轉了一圈,面上覆著盈盈笑意。
“我這樣打扮,可行嗎?”
在她那雙期盼的目光中,葉謹之走近了些,溫和一笑。
“很好看。但我覺得,似乎少了一樣東西。”
“啊?我……”
喬憐兒正要往頭上摸,卻見葉謹之手里冒出一支簪子。
她對上他淡然的目光,一臉驚訝。
“這是……給我的?”
葉謹之點了點頭,看向她發間,“要我幫忙嗎?”
喬憐兒十分意外。
她不甚確信地望著他。
“你可以嗎?”
“試試吧,這應該不難。”
說著,他便將那支簪子插入她發髻。
位置剛剛好,正合適。
喬憐兒整個人一動不動,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幸福之色。
“你要不要進去看看?”葉謹之怕她不滿意簪子的位置,如斯提議。
喬憐兒搖了搖頭。
“就這樣吧。你親手給我戴上的,我不想摘。”
葉謹之淡淡一笑,“馬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我們走吧。”
“謹之。”喬憐兒忽然扯住他的衣袖,面上含著笑容,“謝謝你送我、簪子。”
葉謹之面色平靜。
“我要謝你的更多。”
兩人上了馬車,聽著沿街的叫賣聲,不到兩刻鐘時間就抵達了宮門。
喬憐兒先下馬車,習慣性地伸手去扶葉謹之。
兩人旁邊,正是南宮涼夫婦。
“不用你扶。”劉歆瑤壓著聲音,甚是不滿地白了南宮涼一眼。
她的語氣里盡是厭惡。
盡管聲音很輕,還是被喬憐兒聽個正著。
出于好奇,喬憐兒往那邊瞟了一眼。
這一眼,正好和劉歆瑤對上。
后者立即對她露出和善溫婉的笑容。
喬憐兒也回之一笑。
南宮涼站在馬車旁,虛扶著劉歆瑤。
“宮中多是非,你記得,少說話,跟緊我。”
劉歆瑤收回目光,不滿地瞪了眼南宮涼。
“我又不是傻子,這種事不需要你特意提醒。”
“你在看什麼?”見喬憐兒一直盯著劉歆瑤,葉謹之疑惑地問了句。
喬憐兒回過神,沖他笑笑。
“我在比較。那位夫人單是一只鐲子,就抵得上我們大半年的開銷了。”
“你喜歡那鐲子?”
“并不是。我是覺得,這人和人的差別可真大。”喬憐兒莫名就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禁啞然失笑。
沐芷兮這次設茶會,宴請的都是朝中的年輕官員及其家眷。
攏共十幾對年輕夫妻,當著皇后娘娘的面,即便感情再不和,也要假裝恩愛有加。
這些官員要麼小妾眾多,要麼養著外室。
但也有少數幾個,娶了心愛之人為妻,琴瑟和鳴。
葉謹之他們正好挨著南宮涼坐,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舉起酒杯。
“在下頑疾在身,便以茶代酒了。”葉謹之率先開口。
南宮涼為人爽朗,并不計較這些。
他下巴微抬,“無妨。”
這之后,他們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喬憐兒原本還擔心葉謹之會失態,畢竟,尊位上坐著的那位,是他心心念念、愛而不得的女人。
見他和南宮涼相談甚歡的樣子,那份不安漸漸褪去。
隨之而來的,便是自慚形穢。
她是貧苦人家出身,這輩子就沒做過什麼千金小姐、高門貴婦。
如今這宴會之上,女人們大多穿金戴玉,收拾得光鮮亮麗。
這些官夫人,她尚且比不上,更遑論那一身氣派,又貌美如花的皇后娘娘。
喬憐兒偷偷看了沐芷兮幾眼,一不小心就對上了。
沐芷兮雖穿著皇后宮裝,卻并不嚴厲。
她對著喬憐兒展出一抹莞爾的笑容,令人如沐暖陽。
“本宮最近讀了幾本書,其中一句話,感觸頗深。
“圣人言,家宅不寧,無以安身。
“本宮深以為,后宅之事,雖是女子之要務,主家男人亦有調和之責。不知諸位大人有何見解?”
她這話一出,下面幾位年輕官員紛紛默然垂首。
其中一位深受其擾的官員站起身,憤憤不已地控訴。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南宮夫人有孕
“皇后娘娘所言,臣無異議。
“但臣有一疑,若女子無能,沒法管理好后宅之事,又當如何?”
說話的這位,沐芷兮有所了解。
此人與妻子成親短短三年,兩人時常發生爭執,鬧得家中雞犬不寧。
他一心想要休妻另娶,奈何岳丈家有權有勢,硬是不讓他休妻。
為了這事兒,他曾好幾次帶著一身傷求到蕭熠琰那兒,成天寫折子告狀。
蕭熠琰自然不會管這檔子破事兒,就想要沐芷兮這個皇后想想法子。
原本,沐芷兮并不覺得這事兒有多嚴重,值得她這個皇后出馬。
但今日宴會上,見那位大人臉上的傷,頓覺錯愕。
只見他眼睛烏青,臉上還有未消腫的巴掌印。
至于他身邊那位夫人,一看就不是個好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