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阮冬兒的眼神變得越發陰狠。
“明天就回來了是吧,好啊,我等著她……”
她陰惻惻地笑著,想了不少法子折磨阮絲絲。
胡氏陪著阮冬兒,待她情緒完全穩定下來后,才能夠放心離開。
明日就是中秋,是合家團圓的日子。
阮冬兒今日受了阮絲絲的氣,就想到自己的親姐姐阮夏吟。
“娘,姐姐在宮里過得好嗎?她中秋會不會回來?”
姐姐總能想出新奇的法子折磨阮絲絲。
提起自己的大女兒,胡氏喜憂參半。
喜的是,女兒入了宮,成了宮里的主子。
憂的是,信侯府遲遲沒等來正式封妃的圣旨。
胡氏不無憂愁地嘆氣。
“你說,皇上到底怎麼想的,難道就一直讓你姐姐這麼沒名沒份地在宮中待著?”
“皇后娘娘善妒,皇上若真寵愛姐姐,現在不封妃,是為了保護姐姐吧。”
胡氏得了些許安慰,連連點頭。
“你說的對。只有等你姐姐懷上皇嗣,才不用再忌憚那惡毒的皇后。”
話音剛落,胡氏就下意識地噤了聲,無比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隔墻有耳。
阮冬兒不以為意,還覺得她大驚小怪。
“娘,這兒是信侯府,里里外外都是我們的人,你至于嘛。”
“你不懂,小心駛得萬年船。”胡氏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阮冬兒沒那麼強的警惕心。
她悠悠地說道。
“娘,我好想入宮看姐姐啊,希望她早點懷上小外甥,到時候,我們全家都能跟著沾光呢。”
胡氏難免也幻想了一番。
她有些得意忘形,頗為自豪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娘一早就讓人給你姐姐瞧過,都說她容易受孕,好生養。
“入宮前,我還盯著她喝了幾副藥,只要皇上碰了你姐姐,很快就能有好消息。”
然而。
母女倆想象中,正受盡恩寵的阮夏吟,此時正在冰冷的偏殿彈奏箜篌。
伴著她的,只有那微弱的燭火。
每天要練習五個時辰,將她對箜篌的喜愛消磨殆盡。
她恨死了面前這架箜篌。
恨不得立刻毀了它。
她逆來順受,皇后娘娘卻一直沒有消氣,還要繼續懲罰她。
漸漸的,阮夏吟再次沒了耐心。
她坐在窗戶邊上,每天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進出主殿,時常看到帝后如膠似漆的恩愛畫面,她快要急瘋了。
那份恩寵,何時才能輪得到她。
隨著她越來越浮躁的心境,琴音也越來越亂。
啪!
弦斷了。
她,不想再等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找到墨東羽和蕭簡
“小姐,你的手……”婢女蓮秀驚呼了聲,下意識地要過去處理傷口。
她才邁出一步,就被看守她們的宮人攔住。
那宮人剛正不阿,態度十分強硬。
“練習時間還未結束,不準停!”
“可是我家小姐的手受傷了啊。”蓮秀一臉焦急,嘗試著掙扎。
宮人依舊沒得商量。
“受傷了也得繼續!繼續彈,否則我沒法向娘娘交差,快點!”
阮夏吟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好,我繼續彈!”
“小姐……”蓮秀深深皺著眉頭,看自家小姐如此隱忍,再也不見當初那自視甚高的驕傲和自尊,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兒。
她這個旁觀者早就看明白了。
皇后娘娘讓小姐入宮,就是為了磋磨小姐的尊嚴。
她家小姐,從前是明艷的牡丹。
可如今,為了能夠在皇宮出人頭地,身上早已沒了半分嬌艷。
長此以往,小姐出宮后,怕是入不了那些高門子弟的眼了。
蓮秀看著那道佝僂著腰的身影,聽著那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箜篌音,心里泛上了酸楚。
連續五個時辰的練習結束后,阮夏吟的胳膊酸得抬不起來。
蓮秀彎腰站在她身側,幫她按摩胳膊和手指。
入宮前還是纖纖玉指,蔥白修長。
如今,這雙手布滿了長短不一的傷痕。
厚厚一層老繭,毫無美感可言。
瑟瑟冷風灌了進來。
蓮秀吸了吸鼻子,再次忍不住勸說。
“小姐,明日中秋佳節,您向皇上求個恩典,讓他允您出宮吧。
“再待下去,您這雙手就要廢了……”
蓮秀真心實意地為她著想。
卻不想,迎頭就是一巴掌。
燭光下,阮夏吟面目扭曲,仿佛那戲文里,即將要化為一陣黑煙飄走的妖怪。
嫉妒使人變得丑陋。
阮夏吟的顴骨高高聳起,冷酷無情地警告。
“我說過,不許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你想出宮,現在就可以滾。
“我怎麼都不會離開的,絕對不會!”
不止不離開,她還給家里人寫信,告訴他們,她現在過得很好。
蓮秀曾不小心瞥見信上的內容。
小姐編造謊言,說皇上很寵愛她。
那些細節,令人深信不疑。
若非她一直跟在小姐身邊,連她都要信了。
正是因為看過那些信。
蓮秀越來越覺得,小姐很不對勁。
謊話說多了,慢慢的,也就成了真的。
蓮秀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責怪自家小姐。
她頂著半邊腫脹的臉,繼續給阮夏吟上藥。
這時候,突然聽見一句。
“都已經這麼晚了,皇上怎麼還沒過來?”
蓮秀猛地抬眼,就看到阮夏吟緊盯著窗外。
從這兒可以隱約看到主殿。
蓮秀低著頭,只當沒有聽見方才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