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還是個五歲稚童的時候,在宮中看到尚是馬奴的謝潤。
那時的謝潤,因父親私通外邦,被牽連,貶為奴籍。
兩人身份有別,卻還是成為了很好的玩伴。
謝潤看著眼前的公主,暗自喟嘆。
如果不是她相助,他到現在還是個卑賤的馬奴呢。
他曾發過誓,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護公主周全。
可如今,公主成天說什麼非他不嫁之類的話,他也很苦惱啊。
三天兩頭就要被皇上叫過去談話。
隔三差五就有人不自量力找他單挑。
還總被人喊“未來駙馬爺”。
公主要是真的對他有男女之情,那倒另當別論。
關鍵是,他們從小到大的情誼,就跟哥哥妹妹一樣,壓根就不會真的成親。
她沒心沒肺,不在乎聲譽,他還在乎呢。
謝潤一臉苦惱地看著飯桌對面的墨依依,欲言又止。
墨依依沉浸在美食中,壓根沒發覺謝潤的憂愁。
她吃完后,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一臉饜足地打了個飽嗝。
再一看,謝潤那碗里一點都沒動。
她一臉困惑。
“你不餓啊?”
謝潤苦笑著揶揄道:“托您的福,成天有人往我府上送補品,孝敬我這未來駙馬爺。”
墨依依站起身,一臉鼓勵地拍拍他肩膀。
“這說明你的戲演得不錯,他們都信以為真了。再接再厲啊。”
謝潤直嘆氣,又沒法拒絕她的請求。
“公主,你為何不想嫁人?”
“不是我不想嫁,是我沒找到一個我想嫁的人。”墨依依看著窗外,神色不似之前那般隨意不羈。
突然,她看到,招選駙馬的榜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居然是……
第九百五十一章惹的情債?
謝潤見墨依依盯著窗外某處看,疑惑不解。
她兩眼都望直了。
眼神中,融著詫異、驚喜、錯愕、茫然……
謝潤站起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公主在看什麼?”
正說話時,外頭那人仿佛察覺到了視線注視,朝這邊看了過來。
幾乎就在剎那間。
墨依依立即有所反應。
她掐著謝潤的后頸,猛地一按,帶著他一塊兒蹲了下去。
這一蹲,速度極快,猝不及防。
只聽到“咚”的一聲悶響。
謝潤捂著被撞的額頭,有苦說不出。
再看他身邊的公主。
眼珠子快速亂轉,一臉的慌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個公主,一個將軍。
此刻像做賊似的,蹲在窗邊。
小二只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背影,又看到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便以為他們付不起銀子,要吃霸王餐。
“呔!你倆哪里跑!”小二把抹布一甩,一個疾步上前。
……
二人離開酒樓時,臉色都不是很好。
公主和未來駙馬來酒樓幽會,還企圖不給飯錢。
這簡直就是污蔑!
不過,這倒是小事。
墨依依想到方才看到的熟人,憂心忡忡。
謝潤看出她心不在焉。
聯想她之前在酒樓的怪異舉動,便問。
“公主是在躲什麼人?”
墨依依滿眼幽怨地一瞥。
她這竹馬太聰明,實在不討喜。
謝潤觀察過她的表情后,得出一個結論。
“該不會是公主惹下的情債吧。”
“謝潤!”墨依依忍無可忍,命他把嘴巴閉上。
看她這惱羞成怒的樣兒,謝潤也不必再猜了。
一猜一個準,他也很苦惱啊。
之后,墨依依心事重重地回到皇宮。
謝潤則回自己的府邸。
兩人往不同的方向,只簡單道了聲告別。
當天晚上。
墨依依睡得很不安穩。
她一閉上眼,腦子里就浮現那張熟悉且陌生的臉。
白天,她應該沒看錯。
盡管距離有些遠。
盡管只看了匆匆幾眼。
她還是十分確定。
那就是蕭景逸!
奇怪的是,他應該在北燕,怎麼會跑到梁國來?
叩叩叩!
一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婢女芳桃敲了敲門,把她原本就不濃的睡意驅趕得一點不剩。
“公主,您睡了嗎,奴婢有要事稟告……”
芳桃喘著氣,一聽就是跑得太急。
墨依依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起身下榻,讓芳桃進來說話。
芳桃的氣息不穩,跑到她跟前耳語了幾句。
畢竟,這里是皇宮,有些話,不能聲張。
聽完芳桃的稟告內容后,墨依依頓時就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不可思議地問。
“千真萬確嗎?人現在在哪兒?”
芳桃趕緊回稟。
“奴婢方才派人打聽了,已經被謝府的下人送到醫館救治。
“只是這傷得太重,這可如何是好啊公主。”
芳桃一臉著急,盼著墨依依拿主意。
墨依依現在也很亂。
她就知道,今晚心神不寧的,準沒好事兒。
可她哪能想到,蕭景逸那個不要命的,居然大晚上跑去找謝潤。
他內力全失,哪里打得過謝潤!
……
謝府附近不足百米,就有一家醫館。
此時,蕭景逸就躺在這醫館里。
他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上還只有幾處瘀傷。
大夫看過后,覺得沒什麼大礙。
是以,墨依依過來問時,他也是這麼說的。
哪成想,一行人掀開隔著的簾子,再一看,床上的人臉色慘白,嘴角溢血,說是奄奄一息也不為過。
墨依依當即就懵了。
她怒聲責問那大夫。
“人都快死了,你還說沒大礙!”
大夫比她更懵。
他還揉了揉眼睛,掐了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