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絲絲那孩子看著就討人喜歡,說不定這是樁好姻緣呢。”
聞言,國公夫人稍微得了些許安慰。
她靠在自己的丈夫身邊,惋惜道。
“要是沒有當年的楊家冤案,要是素月還在,絲絲那孩子,也不至于無依無靠、被人欺凌。”
榮國公想到那小姑娘嬌滴滴的模樣,同樣心生不忍。
“從現在開始補償那孩子,為時不晚。”
……
白霜霜聽說母親突發心疾,甚是懊悔。
她當即便跑來和母親認錯,勉為其難地保證,不會再說阮絲絲的壞話。
但這并不表示她真的能夠接受阮絲絲做她的嫂嫂。
按著爹娘的意思,他們想等到婚期快到的時候,再通知遠在西境的兄長。
二老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免得叫他提前知曉后,夜長夢多。
白霜霜知曉后,當天就親手寫了封信,偷偷出府至驛站,要人快馬加鞭,把信送到她大哥手里。
從皇城到西境,路途遙遠。
白霜霜心里著急,巴不得大哥早點收到信。
寄完信,她一身輕松,笑容都多了不少。
國公夫人不知緣由,也沒有多問。
與此同時。
皇宮內。
午膳時分,蕭熠琰擺駕琉璃殿。
看到殿內多了個人,劍眉斂起。
阮夏吟并沒留意到帝王的不悅,只以為他向來都是冷冰冰的,眼下這反應,實屬正常。
她上前一步,福身行禮。
“臣女阮夏吟,給皇上請安。”
蕭熠琰冷漠地回了個“免禮”后,徑直越過她,來到沐芷兮身邊。
面對媳婦兒,他眸中冷意褪去,盡顯溫柔。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帶著幾分歉意。
“今日同幾位大臣議事,遲了些,沒生我氣吧?”
沐芷兮莞爾一笑,“哪敢啊。”
聽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阮夏吟抿抿唇,保持沉靜。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
不能著急。
需得徐徐圖之。
她人已經入了宮,還怕以后沒機會嗎?
阮夏吟身為信侯府的大小姐,向來都是被別人伺候,今日卻甘心樂意地做起了布菜丫鬟。
正用午膳時,沐芷兮忽然提起阮夏吟。
“皇上,這位阮妹妹極擅箜篌,我想將她安排在偏殿,讓她時常作陪,好不好?”
琉璃殿很大,除了主殿,還有三處偏殿。
偏殿和主殿也有一段距離。
往常,蕭清雅和秋霜金豆入宮作陪,若是時辰太晚,也會入住在偏殿。
按理說,蕭熠琰應該能接受這樣的安排。
但。
蕭清雅是他皇妹。
秋霜曾是他媳婦兒忠心耿耿的婢女。
阮夏吟又是個什麼東西?
在阮夏吟一臉期待中,蕭熠琰放下筷子,沉聲道。
“不妥。”
阮夏吟立即抬眼看他,卻又不敢多看。
他眉眼冷峻,容不下半分溫情。
沐芷兮笑著明知故問,“有什麼不妥啊?反正偏殿也是空著。”
蕭熠琰看都不看阮夏吟,冷聲說了兩個字。
“晦氣。”
阮夏吟脊背僵硬,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一直被高高捧著的侯府大小姐,何曾被這般貶低過。
就仿佛啪嗒一聲。
瞬間從高處跌落。
她強忍著心中酸澀苦悶,兩只手握得極緊。
翠柳站在沐芷兮身后,瞧見阮夏吟這不堪受打擊的樣子,面露鄙夷。
沐芷兮則笑了笑,繼續若無其事地勸說。
“皇上,你就應了我吧,阮妹妹出身清白,哪里晦氣了,你找理由,也得找個像樣的吧。”
聞言,蕭熠琰一本正經地說了句。
“琉璃殿的一花一木都精心修剪過,她長太丑,會破壞這美景。”
阮夏吟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她引以為傲的容貌,竟然成了被人嫌棄的理由!
這……還不如說她晦氣呢!
沐芷兮一臉認真地打量著阮夏吟。
“不丑啊。皇上,你這眼神有問題啊。”
蕭熠琰冷不防地懟了句。
“有問題,能看上你?”
沐芷兮無言反駁,對著他粲然一笑。
緊接著,蕭熠琰又冷聲呵責阮夏吟。
“還不退下?”
阮夏吟顫抖著嘴唇,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毀了容,皇上還會寵愛她嗎?
看著跪在地上的阮夏吟,沐芷兮目露濃濃興致。
“阮妹妹怎麼突然行此大禮啊?快起來吧,地上又硬又涼,可別傷了膝蓋。”
她這番關心的話,句句像刀子。
阮夏吟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麼就腿軟了。
跪都跪了,她掐著嗓子,軟聲軟氣道。
“皇上、娘娘,臣女告退。”
沐芷兮看著阮夏吟倉惶離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蕭熠琰突然捏住她的臉,略有不滿地責問。
“你非要把人留在身邊惡心自己?”
沐芷兮一臉無辜。
“什麼惡心自己啊?我哪有這種惡趣味。”
蕭熠琰臉上寫著——“我就靜靜地看著你編”。
她兩手一攤。
“我就是覺得她的箜篌不錯,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蕭熠琰冷哼了聲,松開她的臉頰,改為鉗住她下巴。
“就只是為了聽曲兒?”他目光灼灼地審視著她。
“不然呢?”她毫不畏懼地反問,秀眉一挑。
蕭熠琰無奈嘆氣。
“你非要把人留下,我還能說個‘不’字麼。”
他早已認清,在媳婦兒面前,他是沒有決定權的。
當晚,阮夏吟就搬進了最遠的一處偏殿。
此次入宮,她只帶了一個婢女。
那婢女名喚“蓮秀”,是信侯夫人胡氏精心挑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