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成想,被石頭這麼一絆,‘咚’的一聲摔地上了,還見了血。
“我一看,這還了得,趕緊去請大夫。
“大夫說,姑娘體弱,孩子就這麼給摔沒了……“
婆子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亂無措。
不過,她這番話說得倒是利索。
沐芷兮招呼翠柳上前,對她耳語了幾句。
翠柳領命,退到一邊,將任務交給了一個侍衛。
蕭熠琰并未將徐芙的事兒放在心上。
他親自扶沐芷兮上馬車,只想回宮補個覺。
后面發生了什麼,沐芷兮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花九闕得知徐芙流產后,黯然的眸中,迅速攀升一抹猩紅,旋即便匆忙離開了。
……
徐芙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地望著上方。
聽到腳步聲,她立馬調整臉上的表情。
砰!
踹門聲,夾雜著憤怒。
寧溪扶著花九闕到床邊,瞥見面色虛弱的徐芙,不禁心生同情。
大夫還沒有離開,見花九闕回來,將徐芙的情況詳細說明。
“……尊夫人的身子本就虛弱,這胎能懷上,不容易。
“她這段時間受了不少驚嚇,胎兒脈象本就不穩。
“今日這一摔,就是個尋常孕婦都遭不住,更何況是夫人這樣的……”
花九闕冷寂的眸子,隔空注視著徐芙。
若非他患上了眼疾,看不到。
徐芙根本不敢直視他。
她放在被子里的手緊緊地攥著,極力掩飾心虛。
“孩子,沒了。”她弱弱地提醒花九闕這個事實。
咚!
花九闕一拳頭砸在床板上,嚇得她心頭一顫。
那婆子和大夫更是直接抖了一下。
花九闕用力握著拳頭,指節狠狠泛白。
他的眼中遍布陰霾,仿佛蟄伏于夜間的野獸,犀利兇狠。
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近日本就陰晴不定,今日越發陰沉可怕。
“我讓你好好養胎,你跑什麼。”
他的聲音并不大,卻給人以一種無形的壓迫。
徐芙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回答他。
“我想走,想離開這兒。”
她本可以找其他借口欺騙他,讓她好過些。
但,紙包不住火。
她又不擅長撒謊。
是以,她說了實話。
而實話,往往是不中聽的。
花九闕那俊朗妖孽的臉上,瞬間匯聚了濃濃慍怒。
他的感覺很準,抓著徐芙的胳膊,將她提了起來。
上半身懸空,被子從肩頭滑落,她倒吸了口涼氣。
花九闕一手抓著她胳膊,力氣之大,甚至要將她拖到床下。
耳邊,是他盛怒的聲音。
“想離開這兒是麼,我攔你了嗎?滾,現在就給我滾!”
婆子顧及徐芙的身子,趕緊上前阻攔。
“不得行啊,姑娘沒了孩子,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啊……”
寧溪是花九闕的護衛,主子做什麼,他是無權左右的。
三人拉扯間,花九闕松了手。
徐芙毫無防備地摔回到床上,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腰和小腹。
她定了定神,毫不猶豫地開口。
“好,我這就走。你本就是因為這個孩子留下我,現在孩子沒了,我……”
婆子趕緊捂住她的嘴,“哎喲,姑娘啊,你少說幾句吧,孩子沒了。誰心里都不好受啊。”
花九闕聽到這話,冷笑了聲。
“沒有人不好受。這個孩子,本就不該來。”
說完這話,他冷漠地拂袖而去。
寧溪立馬跟上,擔怕他因看不見路,有個磕磕碰碰。
直到那二人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徐芙才堪堪松了口氣。
婆子和那大夫都嚇得不輕。
徐芙又何嘗不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有余悸。
方才,她很怕花九闕會在盛怒之下殺了自己。
還好,那個男人還算冷靜。
這說明,歸根到底,他就不喜歡這孩子。
婆子和大夫心虛地面面相覷,而后不約而同地看向徐芙。
“姑娘,你讓我們做的事兒已經了了,這酬勞……”
徐芙知道此處不宜久留,她從床底下掏出一個木匣子。
“這些銀子,還有首飾,都給你們,你們分了吧。”
她只給自己留了些碎銀子,趁此機會,走得毫不猶豫。
午間。
花九闕過來時,已是人去屋空。
他冷著眸子,質問護衛。
“人呢!”
護衛互相看了看,小心翼翼回答。
“主子讓徐姑娘滾,徐姑娘就收拾行李離開了。”
寧溪跟了花九闕這麼多年,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呵斥護衛:“她想走就走?你們為什麼不攔著!”
護衛們甚覺無辜。
這人不是主子讓滾的嗎?
他們有什麼理由攔著?
花九闕心中發悶,怒聲命令。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
他怒氣難消,身上散發著陣陣戾氣。
不是說好人有好報麼。
都是放屁!
他把紫靈玉讓出去救人。
結果呢?
孩子沒了,女人還跑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傳太醫
花九闕之前被情緒左右,失了判斷。
他細想過后,就讓人將那婆子和大夫綁了過來。
那兩人本就是老實人。
還沒遭審問,一看對方那氣勢洶洶的樣兒,嚇得全都招了。
得知這一切不過是徐芙逃跑的計劃后,花九闕勃然大怒。
寧溪站在旁邊,都感覺要被那駭人的戾氣灼到。
不只是花九闕。
連沐芷兮也知曉了徐芙干的勇事兒。
她之前在公主府外見到那婆子時,就隱約覺得不太對勁。
果不其然,派人一打聽,還真是徐芙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