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嗎!夠了嗎!”
徐芙看到她身上全是血,胃里十分難受。
很快,她就問明白了來龍去脈。
原來,又是為了那具尸體。
見上官雨蘭要往心口捅刀子時,徐芙突然沖了過去。
“住手!住手……”她纖弱的胳膊,擋下了那一刀。
刀刃破開她嬌嫩的皮膚,傷口深可見骨。
繞是上官雨蘭,也被這莫名其妙沖出來的女人弄得一怔。
徐芙管不了那麼多,趁著上官雨蘭發愣,搶走了她的匕首,扔得遠遠的。
緊接著,她忍著不適走到花九闕面前。
她揪著他的衣襟,顫抖著的聲線,滿含憤怒、不解與委屈。
“你若是不想給,就把人趕走啊!你要是想給,為什麼非要她死!
“你自己痛不欲生,就要讓所有人跟你一塊兒生不如死嗎!
“你憑什麼……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啊!
“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你了!
“就為了一株紫靈玉……那本是救人的靈藥,卻帶來這麼多殺戮,我寧可它從來沒出現過!
“你們都瘋了……瘋了!”
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不滿盡數爆發。
她發泄完對花九闕的不滿,又徑直走到床邊,揪著尸體的衣領。
“不是能活過來嗎?你活過來啊!你活了,我們就都能解脫了,你活過來,換我死好不好!”
突然,她又恨恨地看向花九闕。
“或者……你去死啊!你不是愛她嗎,干脆下去陪她啊!!”
激動地吼完這一句后,徐芙突然昏厥。
從始至終,花九闕都沒有看她一眼。
仿佛她就是個跳梁小丑,翻不起半點水花。
實際上,在她喊著要他去死的時候,他的手無意識地收緊,眸光也越發幽深……
徐芙暈過去了。
她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她不知道,在她暈倒后,上官雨蘭有沒有死。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有人在喊她。
……
另一邊。
公主府還在忙著救治駙馬鳳玨。
卻不料,發生了一個意外。
上官府的護衛趁亂混入府中,試圖將上官玨和鳳玨掉包。
可惜,還沒有得手,就被沐芷兮帶來的侍衛給抓了。
審問出結果后,沐芷兮沉默了良久。
她旁邊的蕭清雅怎麼都沒法平靜。
“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娘啊!
“她竟然用這種法子,太卑鄙了!
“把那些人都關起來,本公主要跟他們秋后算總賬!”
沐芷兮看了眼蕭清雅的肚子,溫聲提醒她。
“你懷著孩子,控制點,別被那些人擾了心神。”
蕭清雅憤憤不平,“皇嫂,我就是氣不過,上官雨蘭簡直可惡!”
沐芷兮不置可否。
狠心麼。
對于鳳玨而言,確實是個狠心的娘。
但對于上官玨而言,那是愛子如命啊。
對上官雨蘭,她不想多做評價。
一個母親,被逼著做這樣的抉擇,本就是殘忍的。
若是有一日,在煊兒和嫣嫣中間選一個……
這樣的事,她連想都不敢想。
人有親疏。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幫蕭清雅保住鳳玨。
不過片刻。
翠柳近前稟告。
“娘娘,上官夫人渾身血淋淋地趴在公主府外,求著要見上官玨最后一面。”
沐芷兮只顧著關注鳳玨,差點忘了,上官玨和那些護衛一起,被關在了公主府。
蕭清雅正在氣頭上。
如果不是侍衛警覺,那圣域血蓮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上官玨嘴里了。
她當時連殺了上官玨的心都有。
“把人趕走!要怪就怪她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上官雨蘭在府外,撐著一口氣,苦苦哀求。
計劃失敗后,她也不求兒子能活下來了。
她現在,就想見他最后一眼。
外面陰雨綿綿,雨點落在她身上,格外冷。
料峭春風摧殘人的意志。
上官雨蘭咬牙堅持,毫無尊嚴地求人開門。
她就是爬,也要爬進去。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他們不明情況,在周圍指指點點。
眼看著事兒要鬧大,侍衛再次請示沐芷兮。
沐芷兮剛要開口,又有人過來稟告。
“娘娘,上官公子方才醒了一回,他拼著最后的力氣想服毒自盡,被人攔了下來。”
沐芷兮有些詫異。
“服毒?確定嗎?他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好作的?”
他要真想死,什麼都不做,也熬不過今晚,平白浪費了毒藥。
忽然,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莫不是料到上官雨蘭的計劃,一不做二不休,要將生機留給鳳玨?
思及此,沐芷兮有些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讓人將上官玨安置到廂房,帶著一個太醫,親自去看望。
好歹是一條人命,又是鳳玨的親弟弟。
即便無力回天,好歹讓他走得舒服體面些。
上官玨早已病入膏肓。
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被病痛折磨的身子,早已破敗不堪、形銷骨立。
他躺在床上,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真就跟死了沒分別。
太醫為他診脈后,惋惜嘆氣。
“能活到現在,不容易啊。娘娘,眼下,也只有圣域血蓮……”
太醫說到這兒,聲音戛然而止。
他要是再繼續說下去,公主怕是會把他趕出去。
沐芷兮沒有靠近床榻,她遠遠地看著,沉默不語。
她殺過不少人。
將死之人也見了不少。
是以,她內心毫無波瀾。
但,接下來,上官玨虛弱中的一句話,叫她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