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她太著急了。
“外祖父,你別送我走,否則娘一醒來看不到我,她會難過的。
“我走了,誰照顧娘啊。”
安遠侯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偌大一個侯府,難道還缺個照顧的人嗎!”
“外祖父,我不放心啊,讓那些外人照顧娘,我這個親生女兒卻置身事外,這讓別人怎麼看我啊。
“外祖父,于情于理,我都應該留下來照顧娘的。
“你留下我吧,我要等娘醒過來……”
安遠侯還想接著斥責她,就看到蕭熠琰和沐芷兮走了過來,頓時收住火氣。
林雪晴看到安遠侯的臉色變化,便轉過頭往后看。
見到沐芷兮時,她的手不自覺地攥了起來。
“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蕭熠琰虛扶著沐芷兮的腰,“平身。侯夫人醒了麼,朕陪皇后過來看望。”
安遠侯直起身,嘆了口氣。
“太醫才施完針,能不能醒過來,還得看今晚。上了年紀,本就禁不住刺激。”
林雪晴心虛地低下頭,表現得怯懦十足。
沐芷兮掃了一眼林雪晴,“月姨呢,她現在如何了?”
“皇后表姐,我娘她……”
她這話說一半,就被安遠侯給截了。
“沒什麼大礙,你月姨自小體弱,氣血不足容易暈。”
蕭熠琰握住沐芷兮的手,沉聲提議,“你進屋看看,我在外面等你。”
“嗯。”沐芷兮淡淡地應了聲。
翠柳跟著她一塊兒進屋,學著蕭熠琰平時的動作,一路虛扶著沐芷兮,生怕她有個磕磕碰碰。
屋外。
一群人干站著,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安遠侯干咳了聲,建議,“皇上,不如去前廳坐?”
蕭熠琰始終盯著沐芷兮所在的屋子,一口回絕。
“不必。朕在這兒等皇后。”
“那……來人,給皇上搬張椅子。”
林雪晴弱弱地站在一邊,時不時打量蕭熠琰幾眼。
習武之人的感受本就異于常人。
是以,蕭熠琰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眼神。
四目相對的一瞬,林雪晴迅速垂下眼簾,緊張又害怕。
為什麼一個人的眼神會這麼冷。
明明,他看皇后娘娘的時候,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安遠侯打算如何處置你這外孫女?”蕭熠琰冷不防地提問。
林雪晴心頭一顫。
皇上之前不是說不干涉此事嗎?
當著蕭熠琰的面,安遠侯直言不諱。
“臣明日就安排人,將雪晴丫頭送去鄉下教養。”
“明日麼。”蕭熠琰眼神微冷,語氣也沒有任何起伏。
“妻女相繼病倒,侯爺必定分身乏術。此事,朕倒是可以安排人手。不用等到明日,今日就能把人送過去。”
林雪晴一聽這話,頓覺絕望。
原本,她還有機會讓外祖父留下自己。
可現在皇上開了口,她是非得去鄉下不可啊。
而且,時間還提前了!
“表姐夫,我……我娘還沒有醒過來,我想留下侍疾,去了鄉下,我會寢食難安的……”
她這聲“表姐夫”,不僅沒有拉近她和蕭熠琰之間的關系,反而令他更加生惡。
觸及他那如同摻雜著冰碴子的目光,林雪晴不自覺地噤聲。
“若真有孝心,就不會做出那般喪門辱德之事。”蕭熠琰的言語中盡是無情的諷刺。
林雪晴的臉色咯白咯白的。
安遠侯深表贊同,“想讓你娘早點好起來,你最好別出現在她面前!聽皇上安排,收拾收拾,今天就走。”
“外祖父……”
“回屋收拾東西!”安遠侯確實被弄得心力憔悴。
想他一大把年紀,還要給后輩收拾爛攤子,身心俱疲。
更別提,他還得去榮國公府負荊請罪。
林雪晴低著頭,輕聲抽泣,沙啞著聲音道,“是,雪晴這就去收拾。”
面對外祖父,她還能仗著那點親情求他。
但今日,皇上也在。
她光是面對他都覺得害怕,更別說開口求他了。
兩盞茶后,林雪晴在侍衛的催逼下收拾好行李,前來和安遠侯告別。
縱然,她內心有千萬個不情愿。
恰好此時,沐芷兮也從林月榕房間里出來了。
“皇后表姐,我……”
蕭熠琰甚是自然地扶著沐芷兮的胳膊,“皇后懷著孩子,身子重,沒什麼事,朕與皇后回宮了。”
安遠侯連連點頭。
“臣恭送皇上和娘娘。娘娘身懷有孕,是得多注意些。”
沐芷兮總覺得蕭熠琰在催她走,又沒有證據。
直到,林雪晴突然跪在她面前。
“皇后表姐,我不想去鄉下,我想留下照顧娘!”
沐芷兮微微皺眉,神色難辨,目光十分淡漠。
“你的事已經全權交給外祖父處理,本宮不會插手。”
“可是……”皇上插手了啊!
林雪晴敢怒不敢言,甚是幽怨地看了眼蕭熠琰。
沐芷兮將她的眼神看在眼里,忽然冷笑了聲。
“怎麼,白世子那邊失了手,越挫越勇?當著本宮的面對皇上秋波暗送,你是高估了本宮的氣量,還是在低估皇上的眼光,又或者,高估你自己的美色?”
她這話已經相當直白。
和林雪晴這種人說話,就該如此。
否則她能裝傻到底,到死都不承認自己做過的那點事兒。
林雪晴莫名被冤枉勾引皇上,又急又怕。
“皇后表姐,我沒有秋波暗送,我不敢……”
“哦,原來是有色心沒色膽啊。”沐芷兮秀眉微揚,既然都說開了,她不介意再多說幾句。
“不是的……”
沐芷兮打斷她的話,轉而看向安遠侯。